黑白格调装饰的餐厅里,穿着黑色纱裙的女士低敛着眼,长长的黑色睫毛遮在她琥珀一样的眼睛前。她一手把小提琴抵在左肩,另一手拿着琴弓,缓缓拉动琴弓,如流水般迤逦的音乐就从她手下流出来。
金发蓝眼的绅士坐在椅背有镂空花纹的椅子上,腿上铺着餐巾,一手用叉子叉起一朵西兰花塞进嘴里。
落地玻璃窗外,街上的人三三两两,都是穿着考究的先生女士。一位年轻的女士撑着花伞从窗外走过,她腰后的蝴蝶结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晃。
这位绅士习惯性地取出怀表看看时间,然后放下了刀叉,用指腹摩擦另一只手上戴着的两个黑色的戒指。
这个时候他该吃午餐了吧?当然,也可能在看书和练习魔法,他的用餐时间一直不太规律。
他想,可惜现在没有办法传送信件,不然还可以问一问。
他总觉得那天他还是太过仓促,此刻不禁琢磨起那天的行为会给他带来什么后果。最好的结果是那人接受了他的心意,最差就是刺激到了对方,然后对方与他老死不相往来。
这个金发的男人正是伪装后的西奥多,他坐上飞往戴斯城的飞船后,等到行程过半,他就离开了飞船,改道来到了这座城市。
他察觉到自己被盯上了,所以才做出这个决定。中途离开飞船对普通人或许是个问题,但对一个魔法师,尤其是生来就会飞的恶魔来说,这不是个问题。
“你喜欢过一个人吗?”他在心里细细咀嚼对方问自己的问题,多亏这个问题才点醒了他,为他明明是赶时间的时候,却浪费了一个多月时间的迷惑行为找出了答案。
对于这种感情,他个人还是比较抵触的。不过想了一晚,担心了一晚,他便释然了,然后果断选择为自己的言行道歉。
让他有些后悔的是,他之前的话好像触碰到了柒海的痛处,道歉也没有办法抹除言语造成的伤害。
他把刀叉放在该放的位置,喊来侍者结账,结束后起身叠好餐巾,走出餐厅。
“阿嚏!阿嚏!阿嚏!!”
柒海连打三个喷嚏,艾米勒侧目,问:“你不会感冒了吧?你们魔法师真是体弱多病。”他身上背着柯塞姆,走起路来依旧健步如飞。
“魔法师只是相对体弱,比起普通人还是要强一些的。”费尔南多反驳。
“不是感冒,感觉就像背地里有人惦记我一样。”柒海回答艾米勒的话。他们在教堂里休息至天亮后就启程,途中路过一个小镇子还买了一些食物和水。
现在他学会了魔法,赶路的速度提升了很多,预计在明天清晨的时候,他们就能抵达下一座城市。
“有谁会惦记你呢?我觉得是塞特佛肯的警官,说不定他们正在好奇,明明是柯塞姆报的案,怎么他跟他的邻居一起消失了,然后他们会把你的名字填在嫌疑人名单上。”艾米勒自问自答,“当然,我只是开个玩笑,说不定现在他们还在投票要不要派出追兵呢!”
柒海笑了笑,艾米勒说的话不无道理,他也觉得他的名字会被加进嫌疑人名单。不过,他还是笑着接上艾米勒的话,说:“话不能说死啊,还有可能是我的朋友呢!”
“那就是你的朋友正在投票决定,要不要帮你报案?”艾米勒说。
“哈哈。”柒海笑了,皇帝在他身前扭着屁股跑得飞快,不时回头看他有没有跟上,他自然是能跟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