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打算去问母妃,可刚掀开布帘,里面就砸过来一只茶盏,要不是她闪躲及时,就该打着她小腿了。
“母妃,是我,阿珂啊。”
“滚!”
另一边,北陵洛拔出百濮王腰间剑柄镶着红宝石的匕首,一刀结果了黑衣人的性命。猩红的鲜血一下子喷涌而出,弄脏了北陵王刚赏给俪妃的地毯,也溅在了北陵洛的衣摆上。
“舅舅与母妃以后就省省心吧。我不仅要王位,我还得要得正正当当,叫所有人都心悦诚服。”说罢,他将匕首随意往地上一扔,大步走出了俪妃的营帐。
身后,俪妃在不断给百濮王赔不是:“王兄消消气,是我太惯着他了,他不识好歹,我却感念王兄为我们母子百般设计......”
烦。
北陵川走到林间,挑了最粗壮的一棵树,开始对它拳打脚踢起来。
若不是今日偶然碰见,他还真不知道母妃和百濮王竟背着他搞那么多小动作。
呵,自己坐上王位,岂用得着如此卑劣下作的手段?
只是,今夜另一个黑衣人是谁派来的呢,莫非,是北陵洛?
正思忖着,北陵珂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这树招你惹你了?”
北陵川收手,一回头便看见北陵珂手里提着一壶酒,正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她说:“我被二哥和母妃嫌弃了,你若是不嫌弃的话,跟姐姐月下对酌可好?”
今夜的月色很美,北陵珂和北陵洛席地而坐,抱着酒坛一人一口地喝了起来。
北陵川忽道:“对不起。”
“什么?”北陵珂有些不明所以,将酒坛子递给他。
“替我母妃,还有舅舅,向你和你二哥道歉。”
“......”北陵珂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毕竟,她没有权力替二哥选择原谅。
北陵川仰头喝了一大口酒,道:“阿珂,不管你信不信,我是今晚才知道的,也明白了你那日为何让我发誓。”
“我想告诉你的是,我会遵守我的誓言。”
片刻后,北陵珂道:“我信你。”
解开心结后的二人酣畅淋漓地对饮了起来,说话也越发不着调了。
“南应寻若是见了你这副酒鬼模样,连夜就得跑路。”
“滚,你这种找不到媳妇儿的还好意思说我?”
“切,我那是找不到媳妇儿吗?我只是没一个瞧得上的罢了。”
“哟,什么样的女子能入我们六殿下的眼啊?”
北陵川仔细地想了想,一本正经地说:“就拿身边儿的人做标杆吧。长得不能比大王姐丑,厨艺不能低于阿若,文采不能逊于柳慎言,对了,脾气必须比你好!”
北陵珂怒了,召出紫藤将他结结实实地捆了起来:“本将军脾气哪里不好了?”
“......”
二人一直闹到半夜,才各自回了营帐。
若干年后,北陵珂每每忆起今夜,总会倒上一杯玉液,邀月对酌。
第二日,围猎开始。
围猎,说白了就是世家子弟互相比试、展示箭术、在北陵王面前混个脸熟的机会罢了。
这比试也是颇有些道道的,比如,年少轻狂的白凯就曾因夺了魁被父亲罚跪了三天,自那以后,他次次稳居第三,不上不下。
若是往日,北陵琰和北陵川定会铆足了劲儿地暗暗较量,可今日二位王子却兴致缺缺,均止步前三。
北陵王的脸都快黑成锅底了,俪妃在一旁搅着手绢儿干着急,容妃干脆看都不看自家儿子一眼。
又得了第一名的白凯苦笑着领了赏,转身就去寻北陵若了。
“五王姬留步。”
北陵若绽出一个甜美的笑容,道:“白将军有何事?”
“这个,”白凯从怀里掏出个毽子,挠了挠头,吞吞吐吐地说:“我...我射中了一只锦鸡,它...它羽毛可漂亮了!我就,就做了个毽子,想送给你。”
他声音越说越小,最后那“想送给你”四个字几乎微不可闻。
在他将毽子一把塞给侍女然后跑开之前,北陵若飞快地从他手中将毽子接了过来,赞道:“果真很漂亮。”
说罢,她抬腿就开始踢毽子,粉红的裙摆随着小腿的动作上下飘飞,就像是一只风中起舞的粉蝶。
白凯在心里默数到:一下,两下,三下,四下。
北陵若满意道:“踢起来也很不错,谢谢白将军了!”
白凯一下子脸红了,道:“王姬喜欢就好,微臣...先告退了。”
说罢,他同手同脚地离开了。
一旁的侍女打趣到:“白大将军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跟我们王姬说话。”
北陵若脸颊微红,抚摸着毽子嗔斥到:“就你话多。”
侍女们都捂嘴偷笑,心想自家王姬怕是好事将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