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没有彻底地漆黑,绿萝辗转再也睡不下去。
睁着骨碌碌的眼,瞧着床顶帐子上朴素的流苏发愣,莞尔轻轻叹了口气。
在这间隙,那隔壁悄然传来一阵悉悉碎碎微妙的声音,绿萝心中一紧,骤然侧起身子竖起耳朵。那声音时起时伏,绿萝心中不安,轻轻拾起床边挂着的衣服麻利披上,唤了唤浓秀,浓秀呢喃几声梦话睡得正熟,那隔壁声音又大了一点,绿萝无奈先独自悄悄出了门去。
前脚刚踏出门,那冷风扑地袭来,骤然还是一哆嗦,绿萝定下心神观望,隔壁声音断断续续微弱许多,打眼瞧去,窗纸上月光映了些许人影,绿萝顺手拾起身旁丢落地破罐子,蹑手蹑脚朝那人影走去。
那漆黑的一袭人影,弯着身子刚出了屋子,绿萝“啪”地一下罐子已然脱手。
顿时砸了那人措手不及,许是没砸中脑袋,那人竟扶住受伤的肩膀转过身来,绿萝暗叫不妙,转身欲跑,却于余光瞥了那人真容,心中顿时像是一批羊驼轰地践踏跑过,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措手不及的该是她才对。
“义兄……好雅兴…也,也是出来赏月的么?”
绿萝早已通红的脸,心中大叫惭愧,只能厚着脸皮尬聊。
何柘眉头皱了一皱,嘴角还是微微笑了,“阿萝…你…”话还没说完,接着便是一阵咳嗽,他腰腹许是疼得厉害,没了力气一般一手扶门,一手紧紧捂着前腹,半披的外衣在被绿萝砸到时就落掉地上。
绿萝瞧着身穿灰色单衣的他,心底有些愧疚,虽早已知道他冷淡的性子,鉴于毕竟自己有错在先,还是凑过去拾起那外衣袍子给他赶紧披上,随手又抚上脊背给他顺气。
只这么些日子,绿萝没想到何柘病成这样,白日虽见他疲惫之态,却未想到他夜里会这样。
想开口问他,却觉得唐突,知晓他不爱亲近自己,便也忍住心底的疑问。
仔细想要寻些关于他的记忆思量一番,却发现少的可怜,不觉羞愧几分。
说句实话,其实,眼前的何柘并没有做过那些伤害过自己的事,有些事或许真的可以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