嬗陵上仙和清睿上仙同时愣住。作为凌潇界崖行宗的太上长老，被誉为仙君以下第一人的嬗陵上仙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被人用这样的方式驱逐出去。

“这个逆女！”清睿上仙气得不打一处出。

“她都不认你了，你还逆女什么逆女。”一个戏谑的声音传来。

清睿上仙抬起头，才看到自己的儿子傅瑾书正吊儿郎当地倚在书上。

“你这个逆子！”清睿上仙气得头疼。儿女都是债，一个楚青柠已经让他够头疼的了，如今这个逆子还来气他。这逆子若是不开口，就如同个看热闹的四处看他的笑话，若是开口，定然是先把他气得半死，“你在这里做什么？”

“看热闹啊，瞧你这样子，就知道是被法则的力量打出来了。”傅瑾书嗤笑，“我娘出关了？唉，你说说你，一把年纪了，白日里先被女儿嫌弃，等到晚上还得被我娘嫌弃。当然，不用提我，我是就没喜欢过你。”

“你今天就是来气我的？”清睿上仙太了解自己这个儿子了，他若是开口，便不会放过气自己的机会。若非这是他和漫初的孩子，他定然一巴掌拍死他。

“不。”傅瑾书煞有介事地摇了摇头，“我是来看热闹的。还有，别打我，娘出关了，你若是打我，娘又不理你了。”

清睿上仙抬起的手又放下。上次揍了这小子一顿，这小子直接把闭关修炼的漫初拽了出来。为此，漫初整整两百年没理过他。

“那个芍歆是什么身份？”眼看着清睿上仙被自己这个儿子气死，嬗陵上仙赶紧转移话题。

“不知道。”清睿上仙没好气地说。

“你不知道？”嬗陵上仙一惊，能培育出絮凝花的，怎么可能是无名之辈，清睿上仙这个堂堂一家之主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当初，照顾青柠的那个丫鬟待青柠不好，漫初知道了，大发雷霆。漫初怕傅家的丫鬟不好好照顾青柠，又不愿意时刻盯着我的私生女，便从外面选了一个这样脾气的丫鬟。据说是从丞渊谷出来的，被人追杀。漫初替她解决了身后的那些麻烦，帮她隐姓埋名，她则安心留在家里，照顾青柠。自从芍歆来了，也没有下人再敢明目张胆地欺负青柠，漫初便安心地闭关，不在把注意力放在青柠身上。”清睿上仙解释道。

傅家当年也是一笔烂账，嬗陵上仙多少知道一些：“丞渊谷，难怪。你别把她逼急了，丞渊谷能人不少，从那里出来的脾气也古怪。芍歆死了，定然会给青柠留下一些底牌。青柠年幼，又遭此变故，此刻心境定然不稳，真把她逼疯了，于仙界而言是无尽的祸害。她今日的这番话，多半都是气话，只是，若是逼她一逼，说不得她真的不计后果，到时候麻烦的是我们。你于她没什么亲情，你暂且不宜出现在她面前。”

清睿上仙仔细回忆了一番，这才意识到，他似乎和这个女儿从未好好说过话。

此刻的楚青柠，看着面前的沈漫初，还是那个优雅温柔的女人。楚青柠对夫人的记忆不多，然而却几次解救她于水火。若是没有夫人，她定然活不到今日。

“是我对不住你。”沈漫初有些痛苦地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恢复平静。

“夫人说得是什么话，若是没有夫人，就没有今日的我。”傅家欠她的太多了，然而夫人却不欠她的。真若是说起来，她欠夫人良多。

“不，你不懂，是我的错。”沈漫初摇了摇头，“孩子，你还年轻，有很长的路要走，别让自己活得这么苦。”

沈漫初透过楚青柠，仿若又看到当年那个女子，明明那么多痛苦与无奈，却努力活出自己的路。

“夫人快乐吗？”楚青柠忍不住开口脱口而出。

沈漫初愣了愣，随即摇了摇头：“我都几百万岁的人了，还是两个孩子的母亲，提这些做什么。”

沈漫初说着，拉住了楚青柠的手。楚青柠愣了愣。夫人对她颇有恩惠，然而，正如夫人说的那样，没有人会喜欢自己夫君的私生女。倘若不是清睿上仙太过于绝情，夫人也不会对她几次相护。说起来，楚青柠年幼的时候，很是渴望能被夫人抱一抱，然而夫人从未碰过她一下，更别提抱一抱她了。长大后，楚青柠反而看开了，却没想到夫人会突然拉住她的手。

沈漫初褪下手腕上的镯子，戴在了楚青柠的手上。楚青柠知道这个镯子，从她有记忆起，夫人就带在手上，一直不曾拿下来。这镯子的料子算不上好，上面也没有太复杂的法阵，配不上沈漫初的身份。然而，沈漫初却很是宝贝这个镯子。

“戴着吧，倘若你不怪我，你就把它戴在身上，不要摘下来。你就当是我在赎罪。”沈漫初说道。

楚青柠看着这个镯子，最终没有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