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也将手一收,顺带着推了他一下,得意的笑道:“那可不,我挣这些官老爷钱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那里耍呢。”
她嘴角轻挑,歪着脸端详着花郁精致的面容,过分俊美的五官映照在直垂的灯光下,丝毫不减颜色,明艳的夺人心魄。不过,却不及他耳边的那朵花娇艳欲滴,牧也看着不禁笑了出声。
两人本就是相熟了很久,花郁又怎能不懂她的意思,将手中的酒杯往她唇边一送:“快喝你的酒吧……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牧也并不接他递过来的酒杯,只就在嘴边喝了,笑嘻嘻地道:“我若是狗,那你是啥?”
花郁凤眼斜斜一挑,唇间含笑,却没有接她的话。他知道自己若接下去,她不一定又要说出什么来,反正嘴皮子上的功夫他从未赢过她。
“玖玖,跟我回去。”一双纤长白皙的手忽然抓住了牧也扬起的手腕,月牙白的长袍出现在她的视线之中。他的语调里夹杂着几不可闻的喘息声,精致的面容也因为一路赶来而略显红润。
牧也仰起脸来认真的看着他,半晌,忽然一笑;“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和则冷冷的看了一眼花郁,又看过散落在地上的酒壶,颇为耐心的解释道:“你若不回去,宫里的人查起来,会给你招惹麻烦的。”
牧也偏着头想了想,她确实最怕麻烦,不过这时的她显然是不想和他继续聊下去,用力的将手从他指间的禁锢中挣脱出来。
花郁眸眼斜斜一挑;“我劝你放开她。”话音未落,手中的折扇凌然一收,掀睫之间,已是招数往来。
却不想牧也这时正伸过手来,花郁眼底的光影一闪,将手中的折扇猛然一收,恰好使得和则凌厉的招式直对牧也手腕。
“她那只手受过伤。”和则念头一闪,掌风已是压了下来。
此时的花郁早已掩去了方才的锋芒,醺醺醉态,笑道:“咦?我见过你呢……你是那个给南娇儿过生辰的公子哥,嗯,你们当时来了一大帮人……嘿嘿……”
他忽略掉和则冷冷投过来的目光,转脸向牧也道:“那可是赏灯到了一半的时候你硬拉我去了……那没赏完的灯,你得陪……得陪……”
和则闻言心中一动——
她,曾去过?
牧也抬手向那张过分魅人的面容拍过去,笑斥道:“这可是名动京城的王爷,你可得放尊重点。”她一面说着,已是撑着桥墩站起身来,和则看她摇晃的样子连忙伸手去扶,却听她娇笑着将一双纤纤素手环在了他的脖颈上,颈间散开的几缕发因她低头的动作垂了下来,遮住了半张面容。
和则看着她一双疏离的眼眸笼罩在朦胧的水雾之中,听她的声音在耳边娇笑道:“爷看上哪个姑娘了?我做主叫她过来陪你。”
和则闻言不语,只是含笑的看着她朦胧如迷雾一般的双眸,凑到她耳边道:“爷瞧上你了。”
话语未落,便已将她横抱在怀,牧也并不挣扎,顺势搭在他肩上的手却是暗中向花郁比了个手势,示意他不必阻拦。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牧也终于觉得头脑中的眩晕感去了些,缓缓睁开双眼正撞进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中,薄凉的指尖轻轻滑过她的脸颊,拢起了她颈间被风吹散的发。
指尖上的薄茧划过她温软的肌肤,仍是带着丝丝凉凉的痛,只是这次却没有划进她的心中。
眸光扫过周遭,暗中后悔方才喝的那点酒,竟是在他怀中起了困意。不过这终究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回过神来的牧也,看着他笑盈盈的面容,一把掀起盖在身上的披风,塞回他的怀中,冷声道:“所谓是君子道义,王爷实在是没有这样的必要。”
他依旧保持着方才的姿势,任由她将披风塞回到了他的怀中,却是还有都没有言语,久到了牧也以为他不会再说些什么的时候,方听他懒懒的声线在身后响起:“玖玖,我们什么时候生分成这个样子了?”
牧也偏过头,迎着他的目光,眨了眨眼笑道:“没来由的温情,一下子接受起来有点受不了。”
她说完就要从屋顶上翻身下来,却听和则淡淡的开口道:“无论何时,如何局势,你曾经和格鲁尔王爷的纠葛都会被有心之人利用,更何况现在已经解除了嫌疑,堵住了朝廷中人的嘴,皇上更是因此对你有了一份愧疚之情,不见得就是什么坏事。”
“我明白。”牧也听着他冠冕堂皇的说辞,不由一笑:“朝廷中的事情可不都是这样。”说罢她翻身下了屋顶,不再有丝毫的犹豫。
其实,她还有没说出口的半句话——算计这一切的是谁都可以,我唯独不希望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