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独自一人坐在马车车厢里,凌熙今日又回了鬼杀阁,没法陪着我,四个暗卫打扮成家丁模样在马车外守着。
马车行了好久,拐了好几个弯,摇摇晃晃的一直也没达到目的地。
良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小姐,到魏府了。”暗七在外面轻轻叫我。
“好。”我撩开帘子,慢慢走下马车。
魏府门上挂着白绸,门口的侍卫皆穿白衣,光是靠近就有悲凉之感。
我递上门贴:“顾家长女顾长欢,代父兄前来吊唁。”
“原来是顾小姐,请进。”侍卫查看一下门贴,恭敬地把我请了进去。
府内客人都穿的素雅,我今日也穿着白衣,不施粉黛,比平常显得更温柔了些,暗七跟我比较熟,凑过来说道:“小姐需要我们做什么?”
“四下散开,看看府内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我去套套魏老夫人的话。”我稍稍偏头,压低声音吩咐道。
魏远的娘以前没享过什么福,魏远虽然当官,但在朝中一直默默无闻,直到一年前魏远突然得到皇上的赏识,还得了一个“当朝第一直臣”的名号,这才过上了好日子。
现在魏远突然死了,甚至还没娶亲,连个孩子都没留下,魏老夫人白发人送黑发人,甚是可怜呐。
魏老夫人被两个丫鬟扶着,满头白发尽显憔悴,两眼红肿,精神恍惚,没有直接过去,而是先去灵堂拜了拜,又上了炷香。
我转身走到魏老夫人身边,细语道:“魏老夫人,您节哀。”
“谢谢。”魏老夫人精神状态很不好,说话都没有底气,木讷的看着我,心绪早已飞远。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没问出口。
现在提起魏远对魏老夫人来说就是一种刺激,我终究没忍心做这个恶人。
我抬脚迈下台阶,正要走出魏府,余光中却意外的瞟到了一个熟人。
容晟一袭白蓝衣袍站在府内一角,也有几位前来吊唁的人站在他身边,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他。
他为何会来这儿?
他之前一直躲在密室,后又在大燕当密探,理应没有几个认识的人啊,他和又魏远是如何认识的?
我身边没有暗卫,一时间不敢贸然行动,躲在一旁只能暗中观察他,好在他没有发现我,一直瞅着那口棺材发呆。
不一会儿,暗七和暗灵他们都回到我身边,这时候,容晟也起身朝府外走去。
我等着容晟出了门才跟上去,暗七小声问我:“小姐绑他么?”
“等等,先跟着。”
我倒要看看容晟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就两句话的时间,再抬眼时容晟已经在大街上消失不见了。
“他人呢?”我四下张望,却找不到那个少年的背影。
暗明抬手指向前面不远的胡同:“他进去了。”
“跟上。”我挥手,暗卫们会意散开,和我保持一定距离,不急不缓的走向那条胡同。
京城的街道多年如一日的繁华热闹,行人来来往往,要在这里跟着一个人异常困难,胡同里人也不少,我盯着那个白蓝衣服的少年越走越远,走着走着,身边的人也越来越少。
后来只剩前面的容晟和我。
四周诡异的安静,没人走过也没有声音,我心里生疑,停下脚步回头看暗卫们跟没跟上来。
身后突然空无一人,整条胡同放眼看去一个人也没有。
暗七他们也不见踪影。
卧槽,我上套了!
我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悔恨自己不自量力。
容晟可是密探之王,岂是我能随意跟踪的?
“阿姊。”身后突然传来容晟的声音,声音很近,他神不知鬼不觉的走到了我的后面。
“我暗卫们呢?”我不敢回头,控制着自己的紧张,尽量保持着冷静。
暗七他们没跟上来,八成是遭到埋伏了。
他们都是一等一的好手,能困住他们想必容晟的人也不是什么废物。
容晟忽的低声笑笑,手指划过我头发,迷恋似的开口:“阿姊还是这么聪明。”
我浑身激起一阵恶寒,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躲开他的触碰,转过身面对着他:“你故意把我引到这儿,想干什么?”
“不是你自己跟过来的吗?”容晟一句话把我怼的哑口无言,早知道我就不跟踪他了。
为什么倒霉的总是我?
我沉下气,和容晟有商有量:“确实是我的不对,对不起,我向你道歉,我保证没有下次,你觉得呢?”
容晟茫然地看着我,好像不认识我是谁了,满脸的疑惑不解:“我曾以为我非常了解你,可你真让人难懂,以前的你,从来不会和我道歉,即使是你错了,也不会从你嘴里听到抱歉二字。”
“阿姊你变了。”容晟只离开她三年,却有种错过了她一生的感觉。
那时候顾长欢看向他的眼神从来都是疼爱和怜惜,哪怕顾长欢那时恨他,眼神里都有着明显的失望。
现在的她眼里只有平静,对他没有多余的感情,如同陌生人一般。
我摇摇头,否认说我变了:“我只是不记得你,现在的你在我眼里和路人无疑。”
容晟欲言却无词,只是垂着眼睛站在原地,他脚尖微动,始终没能再迈近一步。
我看他愣神,悄咪咪退后两步,看准时机,转身撒腿就跑。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可惜我还没跑出几步,就被容晟追上了。
他扯住我手腕,朝我不屑的冷笑一声,眼里似乎有着熊熊火焰:“阿姊厌恶我?”
“不是。”我假笑着摇头,慢慢推开他扯着我的手。
他不信我的话,恼怒地反驳我:“就是!”
“……”
我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