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角听得此话,眼神暗了暗,捧着粥碗的手也放低了一些:“我瞧她可怜,便想到自己跟着你之前,亦是这般任人践踏,不免心里难受,便也没多想。反正本来咱们院子就和两位姑娘不怎么对付,对家有多少斤两,也大致摸得出脉络,伤不到筋骨。”
沈宛伸手取了她手中粥碗,拍了拍她的手背:“且好好养身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顾景明闲来无事,蹲在自家院子门口逗着猫,却见个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走至府门前,递了张拜帖给守门的家丁。那家丁互换了个眼神,叫那男人在门口先等着,一个便进去通传了。不久后,便瞧见他顾家的掌院管事携着拜帖缓步走出,见着顾景明,恭恭敬敬行了一礼,那前来拜会的中年男人见状,便也有样学样地朝着他作揖。顾景明略略扬了扬下巴接了礼,那两人方才聊起事儿来。
顾景明手头上给那猫儿顺毛的动作不停,耳朵里一边是那猫舒服的呼噜声,另一边则清楚传来那两人的交谈。
“适婚的下人?”
“正是。说来有些唐突,但咱们府上三姑娘的贴身大丫鬟,这也到了该成亲的年纪,夫人开恩,准她出府许人家去。但毕竟是下人身份,你说配上个公子哥,那也不可能,这毕竟是府上十数年的丫鬟了,知根知底的,便也想就近瞧瞧这与老爷交好的人家里,有没有品行上乘的那些家仆,可以配一配的?”那中年男子赔着笑,双手不停地揉搓着,展现着他的拘束。
那顾家管事不耐烦地皱着眉,想自己平日里打点顾家上下那许多琐碎事,哪有时间为别家的下人腾出心思来做什么吃力不讨好的媒婆营生,嘴上却不得不敷衍道:“好,我便记下了,时刻帮你留意着,若有好的,差人知会你一声。”
“好好好,谢谢了。”
那中年男人乐得交差,点头哈腰的,不停地道谢说好话,总算是舍得走了。顾景明松了那猫,听得一声不满的撒娇嘤咛声,复又伸手挠了挠它下巴,这才主动迎上那管事的。掌院规矩地喊了声“少爷”,顾景明“嗯”了一声,问道:“方才的是什么人?”
“回少爷的话,是沈家的人,替他们家一个丫鬟说媒的。”
话音刚落,便听见门内传来娇笑声,一个与顾景明生得有几分相似的姑娘眯着眼站在那处笑:“这沈家也当真有点儿意思,前几天是他们家小姐说亲,这几日是他们家下人说媒,真也是沈家的女人关不住了,一个个的都要嫁到我顾家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