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怎么站在风口,会得病的!”云容容的贴身侍婢青青一阵风地冲过来给殷绪披上一件水绿色的披风,也不管这位一直痴傻的“小姐”听不听得懂,碎碎念道:“您刚从床上下来没几天,正是要好好休息的时候。眼瞅着年节就要到了,侯爷还等着和您剪窗花呢,还有扁食,您不是最爱吃扁食了么,还有蜜饯果子,要是发热了这些可都吃不得了……”
殷绪被她念得脑子疼,只得被她牵着回了烧着暖炉的屋子。他这几天一直在想怎么出去,可这院子看管甚严,又有侍女青青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照看,连他多咳嗽一声都要上报云老侯爷。可若是告诉他们“云容容”已经不再是个傻子了?他可没忘记那天老侯爷和他心腹的话——他们知道晏秀就是商子宥,更甚者,可以说青州便是晏秀的大本营,若贸然暴露,势必引起晏秀和一直利用着他的那些人的注意。便是暗地联系忠于他的部下,又有谁会相信这么荒唐的事?总之,他如今是孤立无援,独掌难鸣,难道真要等云老侯爷把“云容容”嫁出去?真到了那时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小姐你尝尝这个,”青青把殷绪拉到桌子上,那里赫然是十几盘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侯爷说今年的年夜饭要请千味楼最好的厨子来置办,把千味楼的师父全试了一遍才决定了一个人,你尝尝喜不喜欢,喜欢就彻底定下来。”
说着,她夹了一块酱烧鸭喂到殷绪嘴边:“啊——”
殷绪一怔,不知怎得就想起以前在商宫和老道士在一起的时候,那人举着一碗黑布隆冬散发诡异气味的丸子,笑眯眯地对他道:“孔氏独门药方——眉心朱砂加十八味逍遥快活丸,来、绪儿,啊——”
就在他愣神的一瞬间,青青已经把那块鸭肉塞进了他嘴里:“小姐,好不好吃?”
“好……吃。”殷绪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是了,还有一个人,这个人……一定会相信他的!
陈婉泽被召进云府时,手心都冒出了冷汗。她虽不在鼎昇门的权力中心,但毕竟与聂清林殷绪等人一同长大,如今门内的一些事情还是有所了解的,这个时候,青州云氏的掌权人为什么会突然召见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厨娘?难道她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这种不安的情绪一直持续到云老侯爷开口,他并不是特意抽出时间来见陈婉泽,只是听青青说昨日他的宝贝外孙女把这位厨娘做的菜吃了个精光,便起了把人请进府里的心思,叫过来过过眼罢了。
“想不到千味阁最好的师傅竟是个不满二十的小丫头,”云老侯爷对这个和自己外孙女差不多大的小姑娘第一印象不差,和颜悦色道:“起吧,今日请你来,是想问你可愿意来云氏做事。容容很喜欢吃你做的菜,但凡能让她喜欢的,本侯总是要尽力试一试的。千味阁的主人本侯略有交际,已与他谈妥,千味阁给你多少月俸,本侯出双倍,以后便专门负责容容的饮食,你觉得如何?”
陈婉泽想不到这小小的一件事竟能让老侯爷亲自开口询问,诚惶诚恐地匍匐在地,道:“小女能得侯爷、小姐赏识,三生有幸,只是小女的母亲年迈无人照料,之前一直与小女住在一起。小女逾越,可否求侯爷让我母亲搬来同我一起住,她平日并不走动,不会给府上添麻烦的!”
“是个孝女,你品性如此,本侯也放心留你做事。”云老侯爷满意道:“本侯会派人将你母亲和你们的东西搬过来。青青,”
青青福了福身:“奴婢在。”
“这是女史青青,侍候容容的人都交由她管,有不懂的地方问她即可。”云老侯爷早在之前就查过了陈婉泽的“底细”,是个与母亲相依为命的孤女,倒也放心,嘱咐几句便让她们退下了。陈婉泽这才松了口气,知道鼎昇门给她的假身份并没有被查出问题来,便做出一副没见过世面样子小心翼翼地和青青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