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流年暗换几时还(十四)(2 / 2)冷林飘乱絮首页

“过强的控制欲使你总是忘记自己的身份,我懒得一次次警告不意味着默许了你的放肆。聂松,适可而止。”

“狗?”聂松把这个字在嘴里念了几遍:“那你知不知道,狗也会咬主人的?”

他站起身来,俯视着孔少卿,似乎这样就能把刚才失去的尊严夺回:“你只是我不想让我动殷绪而已。十七年了,你从未告诉过我你和他、和鼎昇门的关系。我被你蒙在鼓里骗的团团转,你以为我真的”

“主人想做什么,需要像狗解释原因吗?”他的质问还没出口,孔少卿就堵住了他的嘴:“我刚才说错了一件事,你不是狗,你没有狗半点可爱。”

“为什么不杀孔少慕。”聂松瞪着他,冷静了许久,终于问出一句话:“以你的果决,早该扔出孔少慕的头颅让清林顺利继位,为什么拖了这么久。”

孔少卿表情瞬间出现了一抹裂痕,他神色几番变换,最终定格在一片冷漠,他失去了再与聂松纠缠的兴致:“你没资格问。”

说完,他指间捻起一簇火焰,默念法决,火焰渐灭,他身形渐渐透明,只给聂松留了一句话:“别再忤逆我,你知道后果。”

活了大半辈子,没想到竟是这个结局。甲子牵马到山下,脚下是皑皑白雪。其实他希望自己可以回到中原,蓝泽太过寒冷,他多年的风湿时不时就会发作,他对这个地方半点都喜欢不起来,只是从来没有拒绝的权利。现在不必去亳都,算是捡了一条命回来,应该算是喜事吧?

他仰头叹了口气,却无意中瞥见一抹身影,莹白的衣服与这一片霜雪世界几乎融为一体,若不是甲子目力极佳,恐怕还发现不了。

这不就是刚刚看到的那个人?甲子一怔,这人应该比自己后出来,怎会走在前面?他寻思半天,还是决定跟上去看看。

“虽然烦了些,但也算劳苦功高”

甲子走进了些,隐隐约约听到孔少卿在和什么人说话,他屏气凝息,继续靠近,想要看看和孔少卿说话的是谁。

“我寻思着给他点甜头也没什么,谁知你如此厌恶,害的我连话都没说出口”

声音更加清晰了,听这口吻,像是十分亲昵的抱怨,甲子更加好奇,他加快脚步绕过一颗枯死的老树,然后,身上猛地泛起一阵凉意!

从始至终,那里站着的都只有孔少卿一个人!

“一提孔少慕你就要出来,好歹替我考虑一下吧?我都不问你究竟对风家的小侯爷说什么了,不动你的心头肉就是,好好睡吧。”

“啧终于哄好了,”对话好像是结束了,甲子悚然地看着孔少卿伸了个懒腰,似笑非笑地转过头来,看向自己隐藏的地方:“这边还有只小老鼠,因为没必要所以刚才也没有揪出来,不过不管总是不行的,怎么样,小老鼠,出来吧?”

“嗯?是没听见还是想让我过去?”丝毫不给甲子思考的时间,一声令人牙疼的响动,甲子用来藏身的枯树拦腰折断,将他的全身完完整整地暴露在孔少卿的目光下。

孔少卿挑起半边眉:“哦?是你?”

甲子冷汗被蓝泽的寒风一扫,化作了满脸冰霜,明明孔少卿在将树拦腰折断后什么都没干,可是一种巨大的恐惧感令他完全发不出声音那是一种直觉,人在面对无法抗衡的力量的、恐惧的直觉。

“说来没告诉聂松也好,不然难免被他顺藤摸瓜地猜出来再用作要挟,”孔少卿摩挲着光滑的下巴自言自语:“但我又确实需要人手,如果亲自杀了付杰,他又该和我闹别扭了。”

“那么,我想好给你什么差事了。”孔少卿颇为高兴地合掌,谁也看不清他是如何移动的,只有甲子感受到一只带有淡淡香气的冰冷手掌落在自己的天灵盖上

“保守秘密。”孔少卿的声音在他耳中变得飘忽空灵,他渐渐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也无法思考了:“然后去鼎昇门总部,杀了付杰。”

甲子的眼睛逐渐失去了光彩,瞳孔空洞而苍白,他已经是一个尸体了。然后这具尸体翻身上马,直奔他的目的地、他唯一的目标。在目标死去之前,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停止他的脚步。

“这样就可以了。”孔少卿,或者说这个披着孔少卿皮囊的人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你教他守护,我教他毁灭,这才叫完整。他会是我们共同的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