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只求你,帮我维持这一份难得的平静。”
她这个人,固执,却又通透。萧翊慢慢轻抚着她的背,然后轻轻地说,“好。”
“对了。”她突然想起什么,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蓝色的香囊,歪歪斜斜的绣上水鸟的图案。她胡乱的把东西塞到他的手上,神色略微有些尴尬。
萧翊拿起来在眼下细细端详,明明猜到这香囊出自谁手,偏要故意问道,“这是什么?这上面绣的又是什么?”
“鸳鸯呀。”孟镜有些心虚,毕竟就连她自己都是实在看不出那是两只鸳鸯。但她觉得他不能笑她,这是她用了心的,于是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要不要,不要还给我?”
“你亲手绣的呀。”萧翊赶紧把香囊挂在腰间,然后拨弄着上面的穗子,“送都送了,那有要回去的道理。”
“你......”孟镜觉得自己这个手艺连自己都看不去,他却堂而皇之地挂在腰上,生怕别人不晓得她绣的丑,“你就这样戴着?”
“对啊。”萧翊表示理所当然,“你送给我我当然得戴着啊。”
“你没觉得它丑?”孟镜怀疑。
萧翊皱眉,一本正经地说,“我戴着它,谁不知道是你送的,这样全天下都知道你女红不好,也就没有那一个人会上门提亲。”
他扬着唇说,“这样很好,没有人敢要你,除了我。”
孟镜白了他一眼,斥道,“幼稚。”
萧翊猛地亲了她一口,得意洋洋地说,“再骂。”
“无耻。”
“再骂。”
“......”
之后几天,日子又回归于平静。孟镜对自己的身世只字不提,也不肯顺从沈氏的意思同萧翊做个了断。当然,她也不同沈氏争执,她小心翼翼地把沈氏同萧翊放在两条永远不会相交的平衡线上。
只是,平静的日子没过多少天,就又变得不安起来。
因为,离京一年的赵蔺回来了。
孟镜甚至都没来得及做好心理准备,一天深夜,他踏雪而来。
彼时她正准备睡下,平儿从院外奔来,立在屋檐下喊她,“公子,公子,世子回来了。”
“谁?”孟镜从床上站起身来,平儿气喘吁吁说的不是很清楚,她没太听清。
“世子,世子从凉州回来了。”平儿说。
“什么时候回来的。”孟镜取下屏风上搭着的大氅,那是那日从宫中带回来的,她没有还给萧翊。
她把大氅披上,打开门,平儿还没来得及说话,迎面已经走来了一个人。
他满身风雪,一身疲惫,回到京城之后没有回府直奔这里。
他长高了,壮了,脸也被凉州的风吹日晒磨的越发坚毅而深刻了。
而他面前的这个人,长发披肩,神色温柔地瞧着他,轻轻的说,“你回来啦。”
他没有同往日旧别重逢一般伸手一把将她搂住,而是立在她面前,用一种怀疑愤怒的眼神将她锁住,然后冷冷的说,“为什么骗我,孟镜。”
她永远都不知道,当他终于忍不住向部下打听她,得到消息的那一刻,他的心里有多难过。
“为什么你从来不告诉我,你其实是个女孩子,为什么你要这样践踏我的心!”赵蔺死死盯住她,用那双因为长途跋涉日夜兼程地微微凹陷的眼睛盯住他,他死死地咬着牙,质问她,“你为什么要这么耍我!”
“对不起。”她微笑着瞧了他半晌,才低低地说,“我没有要耍你的意思,我只是......”
“你只是骗了我。”赵蔺打断她的话,目光落到她身上披着的大氅上,话里有话地说,“你说你喜欢我,是因为他?你不想让我同他反目,便说出这样的话来骗我,你说你的抱负,你的理想,仅仅是因为要彻底同我划清界限对吗?!”
“不是。”她连忙摇头,“无他无关,同你说那番话的时候,我是真心实意的。赵蔺,我从来没想过骗你,我只是不能说不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