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实的冰层颇费了一番功夫,才钻出两个直径二三十厘米的冰洞,清冽的湖水涌上来,却并不结冰,荡漾的水中隐隐可以看见游动的鱼影。秦昭个陆一帆各自拿了一根钓鱼竿,支了小凳,展开一场钓鱼比赛。楚斯年见帮不上忙,便和向导一起在岸边的休息区升起了一盆取暖的炭火方便他们一会过来取暖,然后买了两杯物美价廉的热可可。
“谢谢。”陆一帆接过冒着白气的热可可喝了一口。才一会儿工夫,他已经钓上来大大小小十几条鱼,满满当当装在一旁的铁皮鱼桶里。刚被钓上来的鱼疯狂地甩着尾巴,但不一会儿,就慢慢耷拉着鱼鳍不动了。
“想试试吗?”陆一帆看见楚斯年眼中一闪而过的好奇的光,贴心地让出位置:“非常简单,就是需要一点儿耐心。”
楚斯年想了想,道:“好”。
楚斯年以往的生活几乎都是三点一线:家——医院——医院食堂。简单到近乎枯燥的地步。极少娱乐项目,更别提一呆就要小半天的垂钓了。半天时间,足够楚斯年看三四本最新的医学期刊,或者写上几千字有理有据论证翔实的医学报告。楚斯年一向认为钓鱼这种这种项目属于退休老大爷,对于年轻人而言,纯属浪费生命,。
直到今天,他看秦昭和陆一帆钓的有模有样,不禁有些好奇。当然,这更是因为他手边无书可读。
穿上鱼食,放下鱼钩,头一回握住鱼竿,楚斯年微微有点紧张。陆一帆在一旁温和地笑了笑,鼓励道:“不用太紧张,再放低一点……对,你要这样握——”
陆一帆说着,俯下身想帮楚斯年调整握鱼竿的角度。因为是站在楚斯年身后的位置,所以当他俯下身的时候,整个胸膛都和楚斯年贴得很近。楚斯年下意识地侧了侧身,避开了和陆一帆的接触。
陆一帆不容声色的调整了姿势,非常自然地和楚斯年保持了一个不多不少的距离,笑容没有一丝一毫变化:
“对,这样很好,保持住,一会儿就有鱼来了。”
楚斯年丝毫没意识到刚才自己无意识的疏远,只微微紧张地冲陆一帆点了点头。
陆一帆的指导果然有用,不一会,楚斯年就感觉鱼竿一沉,鱼上钩了!他立刻往上一提,鱼似乎个头不小,拼命在湖里挣扎,冰洞的水似乎在一瞬间沸腾了,哗哗啦啦水花四溅,终究这条不幸的鱼还是被拖上了岸,足有三十多厘米长,是目前钓上来的最大的一条鱼了。
“楚医生,你的运气真的不错!”陆一帆笑着冲楚斯年比了个大拇指:“看来我这个师傅刚上岗就要退休了,哈哈哈哈。”
楚斯年兴奋地脸庞微微发热,下意识地向秦昭望去。没想到秦昭正巧也向他这个方向看,两人目光一相触,秦昭立刻别过脑袋,不搭理他了。
他怎么了?
楚斯年一愣,这才想起来。坏了!他刚才光顾着钓鱼,忘了给秦昭热可可了!刚才还是他嘱咐自己一定要买的。
好在热可可保温不错,放了半天也没凉。
楚斯年连忙放下鱼竿,走过去端了热可可递给秦昭:“喝么?还热着。”
秦昭轻轻哼了一声,没接热可可,却把鱼竿一把塞给楚斯年:“看你钓鱼水平还挺不错啊,那你来。”
说完,也不理会楚斯年有点差异的表情,转身就往岸边走去。
那么喜欢和陆总谈天说地,那就给你们这个机会。一点都不用理他,一点都不要介意他的存在。忘了最好不过了。
受到楚斯年不慎冷落,秦昭有点不爽,又碍于摄影机不好发作,只好憋在心里,冷着脸,背对摄影机蹲在一旁烤火。跳跃的火花映照在他的瞳仁里,偶尔发出噼里啪啦的细微的爆裂声。
秦昭烤了一会儿火。他这个人,脾气上来的快,去地更快。不一会他就不生气了,反而因为刚才自己的恶劣态度,而有点不好意思。
真是奇怪,他最近怎么总是特别在意楚斯年。楚斯年对他笑,他就特别开心,楚斯年一生气,他就开始提心吊胆,控制不住地反思自己哪句话到底说错了。而楚斯年要是不理他,去搭理别,那他心里就会莫名憋一团窝火。他真想——
秦昭脑海里突然出现他之前看过的一部狗血八点档电视剧。收视率最高的那一集里,霸道总裁撞见自己的傲慢小娇妻和另一个男人说说笑笑,偏偏冷落自己。霸道总裁顿时醋精转世,一气之下直接把傲慢小娇妻抗在肩头带回家,一把摔在大床上然后狠狠摁住。整整一晚,灯被傲慢小娇妻挣扎着亮了七次,又被霸道总裁生生灭了七次。
秦昭当时看这部剧时,被导演的意识流拉灯手法气得直吐血。然而此时,他脑海里却自动脑补出被导演故意删掉的剧情。那个醋精转世的霸道总裁分明就顶着他的脸,而被霸道总裁摁在床上的傲慢小娇妻——
秦昭立刻打了一个冷颤,不由分说强行掐灭了自己的脑补。
真是活见鬼,他到底在想什么?秦昭惊魂未定,慌忙自我安慰道,一定是他的小兄弟太久没有和左手姑娘相亲相爱了,最近一定要找个机会安排他们亲密。
“wow!Look!This is a deer!reindeer!”(快看,这是一只驯鹿!)一旁烤火的向导姑娘突然惊喜地看起来。
秦昭一面反思自己一边搓手,闻声还没来得及转头,突然感觉到身后被什么东西轻轻顶了一下,一回头,竟然是一只小小的驯鹿。
正是刚才他和楚斯年救过的那只!
秦昭惊讶地盯着这只去而复返的小鹿,伸出手在它头顶挠了挠。小鹿的绒毛很软,暖烘烘地像是婴儿绒毯。
“你是来谢我的?”秦昭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