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女巫离开以后,阿斯兰对着正欢呼不已的众人说道:“我们得离开这个地方,直接去贝鲁那浅滩安营。”说完,阿斯兰便独自回到了帐篷。彼得远远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顿时感觉到有些孤独。
在山顶的露天下吃了一顿饭后,他们忙活了好一会,拆开帐篷,收拾武器。大约下午两点,他们就开始启程,向着东北方向前进。大家心潮澎湃,庄严而又从容地走着,去的地方虽然不远,但因为有阿斯兰在,大家总显得很是庄严。
行程刚一开始,阿斯兰开始向彼得讲解它的作战计划。
“白女巫一旦完成她的目的,”阿斯兰的语气突然有些低落,但很快便若无其事地继续说道。“她和她的爪牙们几乎肯定是要向我们发起一次围攻。你或许可能击败她,也有可能会抵挡不了她的攻势……”
随后阿斯兰继续提出了两种作战方案。
一种是将战场控制在树林里。那些将根深扎在土里的朋友们,能给彼得提供很大的帮助。
另一种是袭击白女巫的城堡。只要能突破其中的防线,那么在那里沉睡了多年的战友们,也将再一次为了纳尼亚的未来而奋战。
他一直在指点着彼得怎么指挥战争,例如“给你的半人马骑士们找一块冲锋的阵地”,“你必须时刻盯着女巫的动向,不要让她在你的视线中消失”等等。
彼得敏锐地从这些指导中感觉到不对,随后便有些不安地问阿斯兰。
“你要离开了吗,阿斯兰?”
阿斯兰只是停顿了一下,便坦然回答道:“是的,有些一些事情在等着我。”
“是因为和白女巫的谈判么?”彼得继续问道。
但这次阿斯兰没有回答彼得的问题,只是继续刚才的指示。
于是彼得懂了,有的时候,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他只能更加用心地去学习阿斯兰的指导,不至于在战争开始后手足无措。
下午时分,他们到了一个地方,这儿河谷豁然开阔,河流又宽又浅,各种水生物栖息于此,周围的环境美不胜收。这里就是贝鲁那浅滩,阿斯兰下令大家停在水的这一边。但是彼得看了附近的地形图后,奇怪地说:“把营地扎在对面一边不是更好?万一白女巫会在夜间偷袭上面的……”
但阿斯兰只是声音低沉地说:“不会,女巫今夜不会发动进攻的。”接着他深深叹了口气,末了又加了一句,“想得周到还是好的,军人就应该这样考虑。”于是他们就穿过了浅滩,来到了河的对岸,卸下那些辎重后,开始着手搭建帐篷。
等到诸事皆备后,彼得又带上了查理同欧瑞斯学习着挥砍。彼得一想到要由他来带领着打这一场仗,他的心里就觉得很不安。但他只能让自己没空去胡思乱想,将心思放在提升武艺上,丝毫不曾停歇地锻炼着剑技。就连晚饭,他都没有去吃,只要渴了累了,他就喝一口稀释过的火焰花汁。如果不是为了第二天能有更好的状态,彼得他能整晚不睡觉,就这么一直练下去。
夜色渐浓,皎洁的月光将河面映出一条银色的绸带。
彼得频繁饮用火焰花汁的后果出现了,他感觉自己的精力旺盛,躺在床上辗转反则,翻来覆去地却一点睡意都没有。于是他便想着了阿斯兰白天对他说的话,想着想着,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既然阿斯兰说打仗的时候不会跟大家在一起,那他会不会今晚就偷偷地离开了营地?
想到这,彼得翻身拿起自己的宝剑和盾牌,悄无声息地在那些帐篷中摸索出一条路。外面月光皎洁,除了河水潺潺流过石头的声音,一切都显得十分的寂静。
就在彼得四下张望时,他突然看见了阿斯兰的身影,就在河对岸他们来时的路,在那片树林的边上。
阿斯兰正慢慢离开大家,他的身影就消失在月光之下,没入了森林之中。彼得没有大声呼喊,他悄悄地跟在了阿斯兰的身后。
彼得跟着阿斯兰爬上了河谷的陡坡,然后稍微向右走去。显然,这是当天下午他们来时走的路线。彼得跟着他走啊走啊,走进漆黑一片的阴影里,又走到皎洁明亮的月光下,走得彼得的腿都要迈不动了,不得已,他只好又喝了一滴火焰花汁补充体力。
但不知怎么回事,阿斯兰看上去和平时的阿斯兰不太一样,他的尾巴和脑袋都搭拉下来,慢吞吞地走着,就好像非常非常地疲劳。
后来,彼得在穿过一片没什么阴影躲蔽的开阔空地时,阿斯兰停下了。
于是彼得不再躲藏,阿斯兰慢慢地朝他走近时说:“噢!彼得,你干吗跟着我呀?”
“我睡不着。”彼得没有多说什么,但他相信阿斯兰一定知道为什么。所以他又开口说道,“我跟你一起去好吗?”
“……”阿斯兰没有马上回话,他似乎在考虑。然后他说,“今晚我很高兴有人陪伴。不过,当我让你停下你就要停下。你答应的话,就可以跟着我来。”
“当然,你让我停下,我就停下!”彼得赶紧承诺道。
于是他们又往前面走了,彼得走在阿斯兰的左边,把手搁在他金黄色美丽的鬃毛上,轻轻地抚摸着阿斯兰。
不一会,他们走到了森林的边缘,阿斯兰吩咐彼得在灌木里藏好,然后对他说道。
“彼得,你该停下了。”
“可是……”彼得还想继续跟着阿斯兰,他刚才突然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就像是阿斯兰就要彻底离开了一样。
“你答应过我的,彼得!”阿斯兰表情严肃地盯着彼得的眼睛说道,“这是你的承诺。”
“……好吧。”彼得沉默了许久,终于还是妥协。
阿斯兰见彼得答应遵守承诺,脸上的表情才有所缓和。
他拍了拍彼得的肩膀说:“记着彼得,要永远守诺,你可是纳尼亚的骑士。”他转过头看着不远处在黑暗中若影若现的石台山,又叮嘱了彼得一句,“一会不论看见了什么,记得都不能发出声音,也不要让任何人看见你。”
阿斯兰说完深深地看了眼彼得,像是要将他的样子记入脑海中一样。
“永别了,彼得。”阿斯兰轻声呢喃道。“谢谢你的陪伴。”然后他就转过身去,走向山顶。
远处的石台附近突然燃起了火把,妖异的火焰照着周围的环境清清楚楚,靠近石台的台阶两边站满了各种邪恶的生物。基本上白女巫的爪牙全都来了,那站在石台正中间的白色身影,就是那心肠狠毒的女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