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重,宫时聿认出了立致溟的车,直接拦住。
不用多猜,宫时聿都觉得薇笙在他车上。
刚才他一直打她电话,又是打电话关机,宫时聿脸色很难看。
立致溟摇下车窗,神色中没有很友好的说:“怎么,我带我妹妹去遛弯,也需要经过你批准?”
宫时聿冷冷道:“既然是妹妹,二哥就该知道分寸。”
话毕,他拉开后排车门,在浑黄的路灯下,他眼尖的看到薇笙的脚磨得起了泡,弯下腰将她抱出来。
立致溟紧紧撰着方向盘,面颊紧绷,忽而深呼吸几口气,对转身就走的两人道:“笙笙,如果有可能,我会让她回去的。”
这话宫时聿听不懂,但薇笙听得懂,她揽着宫时聿脖颈的手臂不由得收紧。
宫时聿眸色深沉,看了看怀里的人儿,明显哭过,脸上还有泪痕,妆也有些花。
宫时聿将薇笙放到他车上,“乖乖待着,我跟二哥说两句话。”
薇笙此时一心都在立致溟的话上,他说要让颜妤回去,可是她已经不想回去做颜妤了。
为什么不想回去?是因为现在的成就?还是因为有立家人?
似乎都不是,薇笙别过头看向走向立致溟车的宫时聿,他背脊挺拔颀长,气势冷厉,就算生气,都那么好看……
不对,薇笙一下回过神来,宫时聿生气,为什么?
然后在她疑惑中,宫时聿一把将立致溟从驾驶位拽下来,“你让她哭了。”
这不是问句,宫时聿话毕,直接一拳对立致溟揍了过去。
站在车门外的于凛顿时浑身都绷紧了,他就感觉先生今天晚上特别生气,不止是刚才太太不见了……
听见薇笙拉开车门,于凛赶紧挡住她道:“太太,这种状况下,你最好不要过去,你越劝越添乱,先生顶多揍两下就收手了……”
他话音还没落,立致溟也不是吃素的,反手就还回去。
两个傻子一样对殴。
“你别拦我,他们两打什么,今天是不是没看黄历,都是什么事啊!”薇笙气急,趁着于凛不注意,一脚踹开车门。
其实于凛根本拦不住她。
鞋子一扔,薇笙也不管了,光着脚冲过去就横在两人中间,正好宫时聿一拳又朝立致溟过去了。
薇笙一把扣住他的手臂,一招擒拿直接扣住宫时聿。
宫时聿会武,若是要揍立致溟,大可不必这样你一拳我一拳的打,几下就可以把立致溟撂翻在地的。
但他此时却反而被薇笙扣住了。
立致溟扬起拳头还要过来,薇笙对他吼道:“立致溟你也够了,他如果真要揍死你,几个你都不够他看的!”
立致溟身形一顿,收了拳头。
宫时聿却看着薇笙紧张的表情,心里一阵难受,问她:“是不是你哥欺负你?”
薇笙生日那天,他跟立家人坦白的时候,就保证过,绝对不会伤害薇笙,别人想伤害她也不行。
而现在立家人伤害她了,他作为她的丈夫,必然要为她撑腰,说白了,她这些哥哥,没有血缘关系,还个个对她有那么点非分之想,就不配做她哥哥!
薇笙摇头道:“没有,咱们回家吧,你受伤了,咱们回家处理下好不好?”
她分明有委屈的神色,却硬生生压抑着,气得宫时聿咬紧了牙:“你也知道,你不一定拦得住我,我再问你一遍,立致溟有没有欺负你?”
“你逼问笙笙有什么意义?想知道,单独跟我来。”立致溟也是个不怕死的,直接上了车,挑衅的看向宫时聿。
宫时聿对于凛道:“送太太回家。”
“不要,时聿,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就是个疯子!”薇笙深心里,其实不希望他们任何一个人受伤。
立致溟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她也没办法跟立斐朝他们交代,而宫时聿若是受伤,她真的会很难受的。
薇笙张开手臂紧紧箍着他的腰,不让他走:“不要去,回家,回家我都告诉你好不好。你是我丈夫,他是我哥,我不希望你们任何人有事,更不希望你们闹矛盾!”
宫时聿感觉到她浑身颤抖,她确实很害怕很担心,如果他跟着立致溟去了,也就成了伤害她的人。
最终宫时聿转过身,将她抱起来:“地凉,我不跟他去就是,我们回家。”他说着给了立致溟一个冷冷的眼神。
“你让薇笙伤心,我不会,所以,你尽管挑衅,我不会跟你走的。”宫时聿转身带着薇笙上车。
于凛在宫时聿的眼神下,明白了,走过去低声对立致溟道:
“立先生,如果真有事,先生希望在大家都平息怒火之后面谈,而不是此时。无论是你受伤还是我家先生受伤,或者你们闹得以后无法见面的地步,都不是太太愿意看到的,那样太太只会更伤心。”
“想必立先生也是宠这个妹妹的,并不希望她伤心难过。”
言尽于此,立致溟也懂,只是在面对宫时聿时,他将他当做的是情敌,而非妹夫,故而心中也有诸多不爽。
立致溟甩出一张名片给于凛:“那就再约,不要让笙笙知道。”话毕,一脚油门,车飞也似的飙了出去。
车开到帝宫门口,宫时聿抱着薇笙下车,跨进门就对佣人喊道:“拿医药箱过来。”
佣人立即送过来,然后询问还需要什么后,悄然退出去。
薇笙坐在沙发上,两只脚因为赤脚在地上走过,满是泥灰,宫时聿亲自去打了一盆温水端过来,仔细的替她洗了脚,上了药。
见她眼底还有些泪意,宫时聿心疼,也挺后悔刚才一时冲动,没顾及到她的感受。
轻轻挠了两下她幼嫩的脚心,薇笙回神,整个人浑身一紧:“你干什么……”
“你猜。”宫时聿坏笑,接着挠了几下,顿时薇笙痒得撑不住,又哭又笑的骂他:“你混蛋啊,你放开我,你也欺负我!”
本来是想逗她笑的,却没想到反倒把她逗哭了,宫时聿顿时慌了。
“好了好了,我该死,我只是想让我宝儿笑一笑,好了好了我不挠了了……”连忙将她拥入怀中,轻拍后背安抚。
宫时聿记得,似乎还是云家坳那次见过她哭,他心绞痛发作,疼得几乎晕厥,在晕过去前,听到她哭得失了声。
从那时候起,他就觉得,薇笙应该是对他有感觉的,她的心其实是很软的,只是她一直绷着。
大概也是怕像今晚这样的事发生,最终她两边为难,难受的还是她自己吧!
忽然间明白了她的处境,宫时聿细声在她耳畔说:“宝儿,对不起,刚才我也是紧张,没想那么多就揍了你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