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呼呼的风拍打着耳边,树叶被荡地哗哗作响。月光的清辉悄悄洒满了城市高楼,氤氲着温柔的气息。
穿白色T恤衫的一个女孩绕过街角,从一条暗长的小巷投身灯光。女孩呼了口气,把黏在脸颊上的散发捋到耳后,才发现自己的额头已经不知不觉中布满了细汗。
影子藏在树影之下,女孩独身一人走在寂静无声的夜里。月光和黑夜融为一体,再洁白的光亮此刻也是冰冷的。
女孩抬起手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十一点钟了。她叹了口气,迈着沉重的步伐。
脑袋里不断地回想着刚刚听到的一席话,让她心生恐惧。就像有银针扎入了她的血管,慢慢地侵蚀着她的内心。
女孩定住脚步,犹豫了一下,往回跑。
她拼命地跑啊跑,不知道跑了多久。她记得,那天她一直跑到了路灯熄灭。
小桃给浑身冰冷发抖的女孩倒了杯热水,让她坐下。
女孩觉得嗓子又干又涩,抿了一口水。
小桃开始打量这个女孩的外着,有些狼狈,头发杂乱,出了一身汗。
“姐姐,我想报案。”女孩抬眼,说这话的时候却又低下头去。
“我叫云笙,今年十七岁,是附近一中的学生。”云笙擦了擦汗水,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不是那么邋遢。她坐正了身子,眼眸里全是胆怯脆弱。
“今年上高二。半个月前,有两个社会上的混混,他们……他们……”云笙说到这里,嗓子眼就像被堵住了,吐不出任何一个字来。她的心脏开始绞痛,忍住不让自己哭出来。
“他们趁我放学回家的路上,强暴了我,而且……而且还拍了裸照。他们要挟我,说我要是敢说出去就让我身名俱毁。”云笙怯怯地说。
听完这些,小桃温柔地安慰了她几句,先送她回家去了。
现在这个社会,强奸案并不少。法律法规写的清清楚楚,有的人非要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翌日,局中事情众多,小桃抽不开身来。沈桑榆便接到了一个重大任务——带云笙去医院做检查。
高峰人流时段,医院走廊里人来人往。沈桑榆带着云笙坐在椅子上,等候前面的人结束。
沈桑榆也在刻意观察这个女孩,脆弱敏感,抬不起头来。她应该很害怕吧。
沈桑榆无奈地抿了抿唇,把手覆在了云笙的手背上。
两个人的手都是冰凉的。
但两个冰冷的人拥抱在一起,也可以生出温暖来。
云笙长得很清秀,穿着常服,本来应该是青春活力的姑娘,现在却沉默寡言。
这两个牵着手的女孩,都是沉默的。也许沉默并没有用,但至少可以减轻痛苦。
念到云笙的名字,沈桑榆感觉云笙很明显颤抖了一下。
沈桑榆擦了擦她额角的冷汗:“别怕,只是做个检查而已,我陪你一起进去,好吗?”
沈桑榆把温柔表现得淋漓尽致,云笙的心开始对这个和她差不多大年级的女孩解开了心墙,不再设防。
诊室里是不让异性家属进去的,沈桑榆称为云笙的姐姐,便名正言顺地进去了。
医生拉上了蓝色的帘子,检查了一番,让她们下午来拿结果。
沈桑榆拉着云笙走出来,想着云笙一定很不情愿呆在这个白色地带,就带她出去吃饭。
云笙不时悄悄看她两眼,沈桑榆心思极其敏感,早就注意到了云笙的动作。她也没说话,毕竟这个时候,对云笙像对一个正常女孩才是对她基本的尊重。
云笙咬了一口馄饨,终于敢正眼看沈桑榆了。
沈桑榆的脸看上去年龄不大,穿着白色高跟鞋,衣着是名牌,一举一动都是温柔似水。也是个人间尤物了,能把熟女风走得妥妥的。
“姐,我能冒昧问问你年龄吗?”云笙小声开口。
“我吗?”沈桑榆笑了笑,露出两个梨涡,“我快十九岁了,你呢?”
云笙点了点头,咬着唇考虑措辞:“我十七岁了。”
“上高二吗?”沈桑榆悉心谨慎地回答她的话。
“对,姐姐你高中毕业吗?”云笙问她。
沈桑榆摇了摇头,忽然觉得碗里的馄饨索然无味。
“我之前念大三,现在休学半年多了。”沈桑榆勉强地塞了几个馄饨到嘴里饱腹,毕竟还有一大下午要奔走。
“你是沈桑榆?”云笙脸上忽然冒出三分惊喜。
沈桑榆不知所以然地点点头,她很出名吗?之前参加比赛也是用的笔名啊,应该没多少人知道是她吧。
“姐姐,我可喜欢你了。你是我们班主任上一届的学生,她最喜欢夸你了,我们都知道你有多厉害。”云笙忽然淡淡地笑了。
沈桑榆觉得这样的笑实在是难得,总比蒙着一层雾霾而已。
她愣怔了几秒钟,也跟着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