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妍妡信以为真。
“表姐最近是不怎么来往了”她认真回忆着,“上次来还去我院子里坐了一会儿,可后来听说见了哥哥便黑着脸走了,之后便不曾来了。”
“唉”江元凯叹一口气,“欧先生心中有数,要是金小姐来探望,她便定会知道其中一二。姐姐本记着这事儿,若不是我与施琅跟进着知之甚广,否则她也会这样担忧着。”
暮光昏暗,回廊里的灯笼缓缓依次亮起,似有暗处的隐者踏着星子而来。
明星化作一条幽长的星桥,一眼望不到尽头,三分秋色,两分昏沉。
不过他知道,这尽头便是无垠。
宛如他对妍妡的一席倾慕。
江元凯言下之意景妍妡自是听不懂的。
只觉得她的意中人万事皆要焦心劳虑,好不容易争取的时间来陪伴她左右,可不出十句话却都是绕到哥哥和表姐的罅隙之上。
“哎呀!”似有无奈、似有愁叹,“不提哥哥的事情了!每次说到他和表姐,就总能扯到生意上的事儿去,上回他要我看好表姐莫跟去了那顾氏工厂,可你知道我的,小聪明倒有,一般的小姐夫人们我倒是唬得住的,可表姐不同自小便在米行里跑堂,而且又去日不落帝国留过学,什么市面什么人没见过?他偏偏要我去拦着,我觉得远山都比我有用。”
可见他二人不过是是在自说自话。
江元凯本就没有说景金这两个活宝,他不过是对姐姐的交代打了一计暗语罢了。
姐姐对欧亨利暗生情愫之事是他偶然撞见那两个活宝正自琢磨如何当红娘的时候发现的。
要他跟着施琅学习,不过是姐姐要他暗中观察欧亨利的幌子罢了。
但是眼下要紧的是他心里的人。
“你的用处自然是远山一干人等不能相比的,每天施琅去了商贸之后,远山要帮忙带着内务晚间又要汇报等等。你说这些事情是你做的吗?”
想是发觉自己伤心过头钻牛角尖了。
景妍妡闷捶江元凯的胸口,可舌尖已微微弓起,如粉朵开在皓白的贝齿上。
江元凯心里清清凉,低下头想去含着那凝着晨露花蕾。
没想到怀中人脸一扬,轻轻躲了过去,心里越发软和了。
“别没正形着,要是哥哥知道了你可吃不了兜着走。我既不是丫鬟婆子的用处,那也不是你这里的用处,我看还是请了流仙阁的仙云姑娘来”
这怎么就生气吃醋了呢?
江元凯紧紧箍住要起身的人儿,却再不敢去吃她那朵缕香扑鼻的花蕾。
老实道:“我错了,我错了”
嘴里叨叨不知多少遍,直到那朵敛叶的花儿再次盛放,前所未有的艳丽在眼前盘旋,似要将他吸进去一般。
江元凯在暗里着迷。
“仙云是个苦命的姑娘,原也是好人家的闺秀,韶华易逝,若是三五年一直这样我是看不下去的,可正因为我们是旧识,她绝不会接受我的好意,只会觉得我是在怜悯她罢了,所以我准备偷偷替她赎身让她走罢了。”
语毕江元凯尚未思定,却有一道熟悉的女声若雪崖上的冰连,踏着淡薄的雪雾而来。
细听却无脚步声。
“表妹一片冰心,哪个敢这样不识趣抚了你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