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荒人!”
金色的彩蝶又重新回转着飞向天帝的身侧,被他掐指间重新收回了袖中。
“想来这是我同你的第二次见面,第一次见你时,还只是个被鹤烟牵着的小娃娃?”
“鹤烟体恤你,担忧你,把你带在身边好生的教养,想着如何也是能泯没那血液中的残道心性,却不想着如今倒还是闹到了这等地步~”
“你神阶已开,血海翻涌荡漾,现还未曾止息~”
“可有辩驳之言?”
......
“没有......”沉思半晌,她缓缓地从口中吐出这两字。
虽说血海一旦翻涌起来,但凭自己的抑制根本无济于事,但这近些年来自己确是未曾见过触碰过血腥,又怎会平白来的血气翻涌~
可,单凭她一人之词,难以服众,又怎么堵上这百人的悠悠之口......
天帝若是想给她机会辩驳,开头的这几句话便不会说的这般生硬,丝毫未给她可以开口争辩的机会,尽以一句还在毫不止息翻腾的血海来断她的罪过,如论杀人否是是她本意,不管是否有人借刀杀人,可在这众人眼中看到的,听到的,到最后挥刀的人,却终究是她,这没什么可质疑的......
“念你身为北荒族人,便让你以仙身相偿,给你个痛快,罚神识渡忘川三百年,三百年后,在尘世做个普通人吧......”
“三百年~”青梧垂头喃喃的小声重复。
在这仙界,百年千年的时光便像是那弹指一挥间,忘川冥殿守着忘川,时间维度因忘川河的长度而拉的漫长,冥殿也多是苦神和十恶不赦的服刑之人~
“三百年后,去做个无牵无挂的凡尘众人也好过在这仙地混沌不前......”
可那凉山的老头却突然跪倒在大殿之上,双手抱拳,神思悲切的对着天帝说道。
“嫣嫣神魂飞灭,再无生机,便只罚她在忘川的三百年光阴,还让她在凡世新生?!”他悲痛欲泣。
“忘川凄苦,各路往生的佛鬼精怪也只是平生只走这一遭,倒是不受这冥殿的影响,青梧不是苦神,这冥殿的能量影响对她而言便是不生不死的折磨,到了了她新生投胎的时候,这能量的附着依然在。”
天帝倒是坐在那銮椅之上正经的很~
对着那跪坐在殿下悲痛不已的老头,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似是对那老头的宽慰,微微颔首,说道。
“你猜,她重新在这尘世走上这遭,过得可舒适?”
......
“哟呵,可别说,咱们这新帝平日里和气惯了,不想这狠起来,这么残忍~”
“啧啧~别说,我光是想到若是日日在那忘川守着那一处的各种牛鬼蛇神,要整整三百年,我这汗毛便恶心的全给竖了起来......”一位小仙一边摸着自己的胳膊,一边打了个寒战。
“若我说,这沾着一身的冥殿能量在那凡世行走,即没有记忆,又没有仙术法帐,才是最为可怕的,哎,可设想,上个厕所次次都能掉粪坑里无限窘迫~着实可让人称叹......”
一众小声议论的仙人着实大吃一惊:“天~这是有什么说道?”
那人继续说道:“害,就是千年前有个仙家子弟得罪了那三殿下,玩笑之间便被那天帝发去了凡间,想来还只是让那人在冥殿逗留了仅仅三日而已~”
“这青梧被罚去三百年,这着实是不敢细琢磨呀!”
他们在这聊得不可开交,倒是一旁的漆芳緲观摩了半晌终于是开了口。
“山主,嫣嫣虽说是在北荒的魂咒下散了神魂,但想来这平宁宫的念兮神君倒不是白白的来这一趟,在这看个热闹?还不如去佛陀山请来鹤烟来的方便~”
众人齐齐的顺着那漆家芳緲的视线望去,这念兮神君自打进了这苍梧殿起,便只是跟在青梧身后几寸的距离,倒也不出声,只是在青梧被那山主甩飞的片刻,伸出手接了一把,仅此而已。
这细想起来也是着实的诡异~
众人视线集聚在念兮神君身上,他倒是承了这漆芳緲的情,顺水推舟上前一步开口道。
“山主,虽说青梧是北荒之人,气血翻涌,斩杀魂灭,但刚巧的是,这先前青梧手中从未沾染过人命,这气血山田初开,噬魂力道倒是比以往北荒人小的很,加之不知她是如何失了神志,又是如何唤醒了这气血山田,但到底她不是自愿......”
“口出狂言,嫣嫣早已殒命,何患无辞!”
那大凉山山主很是情绪激动,未等寒景湛说完,便直愣愣的出声阻断。
站在他身旁的一众凉山籍的仙官也是你争我抢的吵吵个不停。
寒景湛心中早已烦闷,只得是提高了声量,暂时压制住了那嘈杂的声响。
“因为,因为嫣嫣的仙体被安置在寒潭虚鼎之上,我倒是在那魂息平稳之后,从中唤出了她残破的一丝神识~”
“一丝神识!”众人惊讶,人尽皆知,这北荒的噬魂血咒即沾即死,又怎会留下一丝神识?
“什么?在哪里!”那凉山山主一瞬的反应过来,急急地想着寒景湛处跑来。
“定是青梧神志与之抗衡,魂咒力量削弱,才换回了这嫣嫣的一丝生机~”寒景湛倒是不顺着那大凉山主的意思往下,而是自顾自的替青梧开脱,挣着青白~
眼看那大凉山主踉跄着身形,就快要一个虎扑拽住寒景湛的手臂,寒景湛一个闪身,与他相隔开片刻距离,又是伸手掐了个神决。
指花翻转,一丝殷红的精血气,缠缠绵绵的绕上了他的指尖。
“嫣嫣~嫣~嫣~女儿~”那老头忽的扑簌扑簌的掉起了泪珠子。
颤抖着手,想要往上触碰,却不想那个那原本缠绕在寒景湛指尖的血红神识,被他手掌翻转,那一丝殷红便向着空中直直的飘去。
“啊~女儿......”那老头急急忙忙的想要伸出手去够。
却不想被寒景湛一个手决俘获,在空中形成一个殷红的小球,外面被寒景湛的一丝淡紫色光华覆盖,像极了一颗紫晶的宝石,心中却注满了流淌不息的血液。
那小球旋转下落,稳稳地落到了那寒景湛的手心之中。他把手缓缓放低,凑到了那暴躁跳脚的大凉山主的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