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莽撞的男人,俯身探头,手攥着青梧的下巴,左左右右的细细打量了一番,又低眼,从她脖颈的领口处往下看去,还未仔细瞧上些什么,映入眼帘的却是大片大片的青紫伤痕~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手上动作一松,放开了青梧的下巴,青梧重新跌倒在地面之上,她头脑翁的一声,却只听得那撞击之声在耳中嗡嗡作响。
“倒是可惜了这一副好皮相~”那为首的大汉喃喃道。
“不如~咱们......”有个驼着背猥琐面相的挤到他跟前,小声说道。
那大汉白了那人一眼,又伸脚踹了他一脚,那人一骨碌踉踉跄跄的爬了老远。
他看了眼青梧还在地上痛苦的抽搐,忽的提起音量。
对着众人言道:“老子替师傅办事,逞逞能耐,可不做那什么败坏没路子的糟事儿~”
“是是~”一众人是连连的应声附和。
那人颔首,掐指估摸了半晌时辰。
言道:“时辰差不多了,动手吧~”
“好嘞,就等您发话呢~”一行人急匆匆的朝着青梧走过去,青梧想要闪躲,却不想有人一个手劲下来她便昏了过去。
青梧是被一阵刺骨的寒冷给激醒的,周身的皮肤好像被寒渊水啃食的丝毫不剩,她不断地伸手挣扎着,她想要叫喊,却最终只是惊起了几朵浪花。
口中仅有的氧气被消耗殆尽,蚀骨般的疼痛让她忘记了挣扎,她的身形开始缓缓下沉,可那系在她脚踝之处那只寒蝉却发出了幽幽的绿光,那小虫不断地扑闪着翅膀,想要挣脱那桎梏住它身体的牢笼,身体不断发出光热,渐渐的把那温度传给青梧。
她忽的一下又是清醒起来,周身疼痛不可言,她耗尽所有的力气重新开始挣扎着向上游去,刚刚要冒头,却被一个迎面而来的巨浪,重新卷入水下。
......
“哎~你说,差不多了吧,这么些时间,别真把她给弄死了~”
那为首的大汉,拍了拍手上的尘土,起身言道:“去吧,把她弄上来~”
青梧在水下渐渐失了神志,危难之际,却忽的感知到一阵力量把她从那灼骨寒冷的水中拽出。
“咳~咳~”青梧大口喘了口气,抑制不住的大声咳嗽了起来。
“呦~老大,居然还清醒着~”那瘦小的男人感叹。
“送回去吧~”
那为首的人也是有些惊奇,这般苦楚,竟是生生抗下了,不过,他倒是很快恢复了镇定,只是瞅了眼那浑身湿透的人一眼,言语道。
青梧被重新扔回了那一间寒冷背阴的屋子,她躲在角落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她想不明白,为什么?
那凉山山主不是和天帝说好了吗,又何必招呼这一出。
青梧一言不发的盯着面前那一行人,忽的觉得无比苦痛,她不知道他们在自己身上施了什么,那股疼痛劲儿过去之后,除了浑身有些脱力,倒也没什么别的感觉。
却又想来,自己又何必疑惑呢,在这世人眼里自己就是个千古罪人,恩仇报施,没什么不可以的,又没有要了自己的性命,这样想,倒想着,他们还从那寒渊水之中把她给捞出来,就算是恩德,就算是她今日把她溺死在了那汪寒渊之中,应,也无人计较。
本就是该死之人......
“大哥,你看这是什么?”那个小瘦猴手中攥着一个晶亮的小瓷瓶,对着那彪形大汉言道。
那人瞅了瞅,又望向,远远躲在角落的青梧。
他把那小瓷瓶放在自己手中,想了想,踹入了自己怀中。
“管它是什么,可不能是落到她手里便是了,她若自杀怎么办?”
“行了,撤吧~”
那一众人便急匆匆的夺门而去,青梧觉得好笑,这是料定了自己因愧疚不会去计较这场残酷捉弄吗?
......
那行人又施了个避水符,仓促张皇的行至那寒渊离岸,慌张的抖了抖周身的水汽,远远望去,背着凛冽寒风,有一锦衣之人负手而立,衣料翻飞,随风飞舞。
那为首的大汉急匆匆的迎着大风跑到那人跟前。
“妥当了?”锦衣之人问道。
“按师傅的吩咐,一切妥当了~”那大汉回到,又慌里慌张的从怀中掏出那个小瓷瓶,板板正正的放置在那人掌心。
“从那女人那得来的~”
那锦衣之人,打开瓶子看了一眼,又重新合上,紧握在掌心。
“行了你们回去吧~”
“是,师傅~”那大汉应答。
那锦衣之人忽的说道:“现在便可不用再唤我师傅~”
那人顿了顿,不知面前之人使什么性子,一会儿让他们唤这,一会儿又让他们唤那,但也只是想了想,他这样的尊贵人,自己这般的底下人,自然是跟着那人喜好意思来。
“是,少主~”那大汉又换回了之前的称呼。
“嗯~”
那锦衣之人望着一行人渐行渐远,放目远眺,紧攥手中那小瓷瓶,海波翻涌。
半晌,他喃喃言道:“战思灼~”
随即又从牙缝中爆发出一阵冷笑,随着不断吹拂的寒风,裹挟着声响,渐渐吹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