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人老郭怎么撵她,安霖是不会走的。卖何首乌,何首乌连面世的机会都没有。
想毛遂自荐帮人算账,连说出口的机会也没得。
憋屈,太憋屈了。
”我看你也是清白人家,怎么就...”余下来的话老郭不好说出口,但是他认为彼此心知肚明。
东家虽然整日里不着调,没什么雄心壮志,但是欺男霸女这种事他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安霖......
神特么欺男霸女,此刻只想来一台切割机,把他们脑袋中间劈开,看看都是什么脑回路。
探着脑袋想看一眼那位东家,好嘛,人家东家也正在鼻孔喷气的扇扇子呢。
心知再推搡几下安霖就该被撵下楼了,再不说就没机会”听闻少东家正在整理糊涂账册,小妇人自知不才,想毛遂自荐替东家过目账册,我肯定会把账册看的明明白白的。”
末了又加上一句“整个青城县里,算学方面我不敢说是第一,但绝对是第二。”
大言不惭的话差点让老郭脚下一趔趄,这哪里来的农妇竟然口出狂言。不是他看不起农妇,而是识字的农妇在整个大安朝,掐着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
这农妇居然是敢说自己算学第二,别说是农妇了,就是地主家的儿子女儿,目不识丁的还少吗。
嘁!青城县的这帮人真有意思,果然小看了他们手段。可惜那帮家伙看走眼了,少东家虽然混不吝,却是与少夫人自小青梅竹马,感情甚笃。
他已经完全不相信眼前这人是农妇。身材纤弱,皮肤白净,还有那双手,哪个农妇的手不是又黑又粗糙还皴裂。
就是他自个儿婆娘的那双手,摸起来也是瘆得慌。
老郭摇摇头,正想直接轰她走,哪知身后传来一句“第一是谁?”
陈百郎还是那副鼻孔喷气的模样,只是只是他手中毫无规律摇扇子的动作出卖了他。
安霖一听,有希望,于是泥鳅一般从老郭身侧划过,对陈百浪再次颌首道“第一是我爹。”
老郭嘴角一抽,真特么能吹牛....
“你爹又是谁?’陈百浪这才斜眼看了一眼安霖,个子不高,瘦瘦的,背脊挺直,皮肤白净,眼神清明又笃定的样子,看起来哪哪都不像个农妇。
不是以往看到的那种眼神勾勾的盯着他看,含情脉脉的让他鸡皮疙瘩泛起的女子。那种散发在她周身的莫名自信,衬得他也不自觉的挺直了腰背。
“我爹是个秀才,建元十三年的凛生。”
安霖定定道,她是一定要想办法留下。上辈子她就是审计出身,住的客栈刚刚好有人请了账房在对糊涂账,这不是天在帮她吗?
他们哪儿都不去,怎么偏偏就让安霖遇到了,要知道,科举文人根本不重算学,甚至轻视算学。什么人要用到算学,肯定是做生意的商人啊,士农工商,商人地位低下,与商人沾上边的,散发着铜臭味。即便是安秀才,也甚少了解这方面的书籍。
可她是靠审计起家的啊,茫茫大安朝,他们哪儿都不去,就来到这家客栈,还早不来晚不来,就在安霖在的时候出现。
这是缘分啊缘分,错过了要遭天谴的。
陈百浪不知道想到什么,没再说让安霖走的话,而是抬手招来老郭,在他耳边一阵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