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颂的表情,一改方才的冷峻,突然变得有些不自然。
既是已经确认了“货”没什么问题,那便可以“签收”了。
大山重新将船板上的隐月公主“包装”好,交到了对面船上的人手上。
“郡主做事,果然……总是…有几分……独特……”
一句话拆得这般零散。
“希望戟耶王子守约,我三日内要见到齐王。不然,倾尽所有,我也会将戟耶想要的全数毁灭。”
狠话撂下,转身便走。火光熄灭,沿河南下,今夜要往支偃城去。
征兵纳粮之事,永州虽在拖延,却还是不能拖得过久。
兵到粮足,彦王李承旭在都山下扎营近十日之后,终是向都山以北发起进攻。
兵临城下,赤炎却异常地“认怂”。紧闭城门不出,各处关隘严守,哪管大邺兵将在城下喊破喉咙?
你问为何不攻城?不是有布防图在手吗?
春日却胜冬寒,城墙四处淋了水结了冰,云梯尚难攻城。
布防图之密已泄露,谁知这戟耶王子更是狡猾,竟早有准备,全数调整都山附近的边城布防,彦王所率领的镇北军屡次扑空。
寒地冻里,粮草易耗,眼看筹备的粮草将要用尽,而大邺朝廷正值赈灾,永州筹粮迟迟未到,彦王为振士气,意图对一山之隔的支偃城发起猛攻。
我到支偃城的时候,送郑尤夕的车辆已到了都山下的大邺营寨。
按理,兵临城下,支偃城应是进入森严的军防戒备。
可是,看见城中往来民众神色淡定,庙宇香火依旧袅袅不绝,巨大的惊讶与疑惑开始漫向了我。
“大山叔,这是什么情况?”
将郑氏北境打通的情报网交由大山掌控,再加上他手中掌控的宁王麾下的暗卫,诸多信息大山比我更加了解。
“按理,隐月公主应是早已到达赤炎王都。此时,罕达王子定也已经知道了消息,定是对彦王背弃约定而愤怒。支偃城不做戒备,便只能明,将与大邺军队对峙的,可能不是赤炎朝廷的军队。”
“难道,是罕达王子?”
只是突来的直觉,便直接道。
大山沉思片刻,道:“或许,是……”
看来,彦王与罕达王子之间的利益权衡,也已经破裂。可是,不管是谁与大邺镇北军开战,最终皆会有伤亡。
“彦王请战,挥师北上,而赤炎朝廷皆不应战,若是这样拖着,于镇北军士气不利,于彦王亦是不利。所以,彦王急需一场大战告捷,好给大邺朝廷一个交代。”
这岂不是为了一将功成,使千万将士骨枯?
“所以,罕达王子为彦王背弃了隐月公主而战,彦王为战而战?”
大山点头,“正是!”
我与大山正低声商议,门外已是有人通报淳穆来见。
待我起身之时,大山急忙在我耳旁补充,“收到线报,淳穆前两日将支偃城与都峰之间的栈道布防放松,恐是请君入瓮。”
我一边细细思量大山话里的意思,一边迎向疾步而来的淳穆。
“郡主!”
“城主!”
淳穆神色慌张,蹙眉急道:“支偃城下告急,彦王重兵围困。要捉拿郡主,手刃叛国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