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七不懂,萧斩情却清楚的很。
他与林秀安没见上几面,各自都不甚了解。今夜林秀安看似对他万般的不耐烦,暗地里却不知把他观察了多少遍。就连询问他法子时,心中只怕早有计策。只是想探一探他是否与她所想的一致,若非志同道合,这破院子今夜怕是走不出来了。
萧斩情抹了额头的一把冷汗。林秀安所怀之心,绝非他所能猜测。只是这般作为,让他越来越坚信,这个女王爷对他师妹用情颇深。可她似乎对这一点,尚未自知。
这头,林秀安却远非他所想的这般复杂。林秀安只一心想护得叶琉苏周全,她既肯来王府亲自见她,那便粉身碎骨,也不负佳人这份情谊。她一门心思栽在这泥潭里,却也顾不上旁的。
林素予她七日期限,这七日之中的变数尚未可知。李予到洛阳也已有两日,想必不出一日消息便会传到柔然可汗的耳中,不论这七日之中发生什么,都将对日后铸成定数。
林秀安勒马停在王府门前,忽的仰望夜空,喃喃道:“难道这便是老和尚问中其三?何以天下……”
泊秦阁又热闹了起来,名声似是传出了南安,遍布蜀中。春寒一过,林秀安就换上了松垮的薄衫,整日翘着二郎腿躺在泊秦阁的屋顶晒太阳,直到日落时分,阑珊与醉窈翻上屋顶将她逮下去。
过了两日,筝蓉着实按耐不住,便问道:“皇上当真知道了?”
林秀安抖了抖腿,眼睛睁开一条缝,看着筝蓉道:“知道啊。”
“事关重大,九爷还如此安心?”怀亦抬手将林秀安的二郎腿拍了下去。
林秀安卧在躺椅上,翻了个身,打了个哈欠:“反正眼下也没人知道那藏宝图究竟是何物,抢都没得抢。”
筝蓉自然不关心葬宝图为何物,她更关心林秀安,于是道:“那五日之后,九爷要如何向皇上禀告?”
林秀安挣开一只眼,笑道:“自然是如实相告。”
一旁的璞玉被林秀安抓出来晒日头,虽面色犹显苍白,人却精神了许多。她冷哼一声道:“九爷若是想进天牢,姐妹们自是不拦,只在此之前望九爷把全部身家如数交出,也不枉与九爷相识一场。”
林秀安皱眉,啧啧了两声,转而又笑着抬手轻佻起璞玉的下巴:“真真毒辣至极,这才是本王的小玉玉。”
“没与九爷说笑。”璞玉挣了开去,正色道。
林秀安坐起身认认真真的看着她,极其严肃的道:“前两日那个巫医来时,可曾轻薄于你?”说着,她伸手捏住了璞玉的下巴,往旁一侧,筝蓉正坐在璞玉右侧,一眼就看了个清楚。
在耳后根下,秀发藏匿隐蔽之处竟有一块紫红色的淤痕,指甲盖儿大小。璞玉一下便慌了神,脖子往后一缩,避开了林秀安的手,且唰的一下就面色通红。林秀安等人正疑惑间,就听阁楼窗台处倚着的醉窈道:“昨日隔壁玉秀坊的棋知微来过。”
林秀安愣了一下,便恼了,厉声问道:“那夜叉打你了!?”
璞玉一听这称呼,就瞪目回道:“没有!”随即又觉着自己失态,小声道:“九爷莫要胡乱猜测。”
林秀安脑子灵光一闪,忽的凑上前在璞玉而后嗅了嗅,而后又忽然受到惊吓似得跳了开来,指着璞玉道:“她亲你了!”
这一下似炸开了锅,众人都忍不住惊呼一声,璞玉的面色更是通红如血。只恨恨的瞪了林秀安一眼,又觉着不解恨一般,一个箭步冲到林秀安跟前,抬脚就狠狠的踩了下去。接着就如风一般,卷回了屋里。
醉窈喝了口酒,啧啧了两声,有些同情的望着下边痛的跳脚的林秀安。不禁道:“活该。”
打闹过后,众人也安静了下来,只林秀安还在哭哭啼啼的揉脚。筝蓉一下又抓住了重点,回想起那日沈朦来时,不仅看了璞玉,后来似是还被林秀安叫去房里。两人也不知道在里头搞什么鬼,一炷香的时间才出来。
想着,筝蓉就把目光望向林秀安,问道:“九爷若是想保全另外一只脚,便要如实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