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吩咐了,任何人不得入内,还请公主不要为难小的。”
“本宫让你让开!”
对面的林秋越是不惜犯上拦她的去路,楚寒予越是不安,她必须进去。
“初洛,开路!”眼见着林秋梗着脖子拦在路中,楚寒予唤了初洛来,这门,她入定了。
被唤来的初洛有些为难的看了看两人,她不知道林颂怎么了,分别五载,她没有林秋了解林颂,既然林秋死活不让进,肯定是有他的用意。
可初洛现在是楚寒予的护卫,若不听她命令,定会被赶回主子身边,那主子交办的差事就黄了。
正犹豫间,雷电交加紧锣密鼓的打了下来,林秋担忧的往院子里看,一个不留神,楚寒予已闪身进了院子。
男女有别,楚寒予又是长公主,林秋不敢拉扯,急急的跑到林颂寝房门口,张开手臂当了人肉盾牌。
寒冬的旱雷要么不打,一打便是惊天动地的势态,像是要将天幕炸开一般,震耳欲聋的声音一浪接一浪的袭来,楚寒予突然在雷声的间歇中听到房内林颂的吼声。
“谭幼成你别走!回来...回...回来!”
许是方才谭启来的太急,门没有关严,林颂喊的时候,楚寒予看到虚掩的房门被关的紧了,屋内的声音被轰鸣的雷声盖住,许久没再听到什么。
直到一阵雷声停歇了,她才又听到屋内断断续续的声音。
“停...停了吗...是停了吗?”
屋内的声音才落,一声雷吼袭来,只一瞬便歇了,雷声的尾音后,是林颂惊惧的低吼,“抱紧我,幼成,抱紧我,没停,没停...”
楚寒予听的心疼,初洛不帮她,她抬手唤了温旭留给她的暗卫,十数人一出现,林恣四人也于暗处行了出来,两方对峙下,楚寒予开了口。
“初洛,去唤子寻。”
“公主...”
“她心口有伤!”不管她为何惧怕,这般惊惧下,心口的伤该疼了。
看初洛再未犹豫的离开,楚寒予下了开路的令,就算温旭留给她的暗卫打不过林颂的人,至少也能拖到她进去。
推门而入,屋内漆黑一片,直行到内间床前才看到床上角落里蜷缩成一团窝在谭启怀里瑟瑟发抖的林颂。
楚寒予看不到林颂的表情,谭启见她不请自入,默不作声的将手臂抬了抬,挡住了林颂的脸。
“谁,谁进来了,是不是有人进来了!”蜷缩的人又往里缩了缩,惊慌的问。
“没有,放心。”
“是不是她来了,是不是,是不是楚寒予来了,别让她来,别,别让她看到,幼成,别让她看到。”
“不是,别担心。”
“别骗我,我听到了,我听到她的声音了,拦住她,让林秋拦住她。”
“拦住了,她已经走了,她没看到,放心吧。”
谭启抱紧了林颂的头不让她转过来,抬头看着楚寒予一字一句的说着,“她看不到,也不知道,她已经走了。”
楚寒予抬眸去看谭启的眼睛,他的话分明是在同她说,他让她离开。
“你骗我,门,刚才...”一声雷鸣,床上的人立刻停了声音颤抖起来。
“风刮开了门,我让林秋关上。”
“不,不要去,别去,别丢下我。”怀里的人攥紧了谭启的衣衫,太过用力,指节已泛起白骨的颜色。
“别怕,别怕,我不去,她...这就去关了。”
谭启低头说完,抬起眸子看着楚寒予一字一句的说着‘这就去关’,楚寒予动了动僵直的身子,转身行了出去,默默的关上了门。
手抵着关紧的房门愣了许久,直到手指的颤抖愈演愈烈,她才将手收回广袖内攥着,转身越过看着她一脸焦急之色的林秋,拖着步子往外走。
“别告诉她我来过。”
一声巨响传来,楚寒予也禁不住抖了抖身子,她记得儿时的林颂很是喜欢雷雨天的,她说雷雨交加,酣畅淋漓,有磅礴大气之势,比春日细雨要来得畅快。
林颂是何时开始惧怕雷声的,当是那五载漠北戎马的时候吧,她不敢让她看到,是因为怕她知道她一路行来的艰辛,怕成为她的负担吧。
蜀中回京那日山脚下扶着门框默默流泪的林颂,新婚之夜低垂着头无助的林颂,她受伤时趴在她床头泣不成声的林颂,最后都重叠成了刚才瑟瑟发抖的身影。
她蜷缩成一团躲在角落里,躲在自己熟悉的人怀里,脆弱的像个孩子。
她说,别让楚寒予看到。
托了急急赶来的汀子寻去陪陪温乐,楚寒予一个人去了温乐的寝房。
林颂赠与她的温旭的画像她不便放在自己身旁,便挂在了温乐房内,她现下,只想去看看温旭,同他静坐片刻。
人在最难过最脆弱的时候,总会想到最亲的人,林颂依赖谭启,她依赖温旭,这是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