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快淌下泪，毫不掩饰自己的悲伤。周桐隐忍的太久，一旦爆发场面变得不可控。

“我记得我两岁那年发生的事情，我记得我妈被埋进土里撕心裂肺的喊声，这些年我埋怨过你，不是因为秦槐，因为我妈死的太惨了，你却没有一点点悲伤，你太懦弱。我放不下，我不是你，我一定会挖出真相，替我妈报仇。”

周世发脸上灰暗不明，他听到动情处颓废的低下头，周桐的没错，周世发一辈子老实巴交，面对变故他只能忍气吞声的接受，他没有什么不甘，平庸惯了，底层生活的人踏实过日子可能就是他一辈子的初衷。

周世发怜惜女儿，他老眼浑浊，下了决心坦白一切，周桐长大了，能承受的住。她纠结的事情周世发想要给她一个答案。

周桐殷切的目光让周世发坦然。

“你妈嫁给我之前和东方彦霖就认识，两个人谈过一段，可是东方家死活不同意这门亲事，那会年轻气盛，东方彦霖曾经带着杨玥桉要私奔，一个月后被东方家派人抓了回来。”

“当时闹的挺凶，东方彦霖这个王鞍后悔了立马跟杨玥桉分了手。分手后一个人就跑到了剩剩下你妈被村里人指指点点，女的骂她破鞋男的想法设法占她便宜，你妈长得漂亮又跟东方家有关联，有红眼的有落井下石的，她处处被人欺负，那段时间她遭了不少罪。”

周桐恨得咬着牙不作声。

她知道她苦，没想到这样狼狈。

周世发似乎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眼神虚无的望着前方。

“我一直对杨玥桉有想法，我胆子家里穷的叮当响，也就是想想，可那次事情让我看到了机会，我承认我有些人，但真的有时候看不过，村里的罗大全拦住你妈动手动脚的，我脑子一抽，豁出去跑上前打了他一拳，那是我第一次打架。”

“打的嘴角眼角都是淤青，可我挺高心，村里人都瞧不起我，我出了口气，扬眉吐气的。最让我高心事，你妈摸着我的伤口难过，她长得好看，皮肤白白嫩嫩的，滴答滴答掉眼泪也好看。”

“我看呆了，脱口而出，跟着我吧，以后我保护你。”

周世发到这里，自嘲的笑笑，他半辈子的勇气都用在了那一次。

周桐蹲下身子，她神情复杂，喃喃自语：“那一刻你是她的英雄吧。”

周世发突然抹了一下眼泪，无限感慨：“值了，一次也校我讲完紧张的不行，我怕她不同意，我癞蛤蟆想吃鹅肉。你妈突然就愣住了，她起身慌乱的扭头就走，走了几步还回头弯腰跟我谢谢，磕磕绊绊的。我心里一点也不难受，挺开心的。”

“我没成想她能回来找我，大概第二，我记不清了，她站在门口声她愿意。”

“闺女，爸高兴啊，结婚时穷酸啥东西也没有，就门口放了鞭炮把你妈迎进来，摆桌吃饭也统共就一席，我对不住你妈，她跟着我吃苦了。所幸她不嫌弃，我们日子过得不错。”

“我怎么也没想到，东方彦霖一回来所有的事情都变了，他明着欺负人，硬闯到我们家质问你妈，家里的家什被他又扔又砸，我怂了不敢护着你妈。眼睁睁看着他拉扯她走掉。”

“闺女，我后悔啊，那会要是我再勇敢一次，后来的事也不会发生。”

“东方家那次态度很坚决，老太爷下了死手揍的东方彦霖下不霖。我后来听出了乱子越着急越是挪不动脚，我不知道他们会那么狠，你胡叔慌慌张张来找我，我神经错乱把你推了出去，关了门插上锁，特别无力。”

周世发声音哽咽明显带着愧疚和悔意，他身子抖动一个劲摇头：“对不起，我对不住你们娘两。”

周桐没了力气，她身子一歪坐在地上，眼泪流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