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呢?”见玖光在面前,温荼荼倒也不急着走了,一边询问着,一边拿起桌上的金壶,往她面前镶着七彩宝石的金杯中倒水。
金子做的壶不轻,提起来还是需要一些臂力的。
但再贵重的壶中,盛的还不是水吗?那这与寻常路边一文钱便能买到的壶又有什么区别?
但硬要不同,还是有的。
温荼荼认为,最大的不同大概是,这壶更容易失窃,而且拿着也费力地很。
这叫做明月的郡主真是颇为不易啊。
对面的玖光好像很喜欢这些流光溢彩的俗物,她单手支在桌子上,另一只手持着一只金杯,眼睛仿佛黏在上面似地,不住地来回打量。嘴中漫不尽心的答着温荼荼方才问的问题:“白啊……我托白去帮我办一件事儿,大约明日才会回吧。”
温荼荼看着丫鬟打扮,神态却懒散十足的玖光,无奈道:“我的妖仆,你倒是使唤地挺顺手。”
玖光笑着耸肩,她放下杯子,看着对面的温荼荼,表情有些欠揍:“诶,你怎么不好奇你自己是什么变成明月郡主的?”
“无非是一些障眼法罢了。”温荼荼一笑,她右手掐诀,一道流光牵引着梳妆台上那面硕大的镶满了各色名贵珠宝的圆镜飞到了她的面前。
果然,出现在镜中的女子,有着细长白净的脸,上挑的凤眼,整个人透着一股颇为清澈的媚气,和温荼荼那张温和柔美的圆脸完全不同。
温荼荼再一挥手,这张脸便如烟云般消散,镜中又只剩下她自己那毫无表情的面容,美虽美矣,却没了昔日的朝气。
木头美人,温荼荼曾听到有人这样自己,她并不生气,反倒是希望若真如他们所。
木头做的心,应该不会那么容易感到难受。
玖光为温荼荼这样的反应而感到无趣,她悻悻地趴在桌面上,嘴里嘟嘟囔囔道:“你这丫头,一年赛一年地无趣,还是昔日的你比较有意思,那时温二姐风流不羁,是底下最妙的人,哪像现在,简直是方子弥的翻版,也都怪方子弥,当年非要抢着带娃,我我来养大多好……”
温荼荼挑眉,倒也不在意玖光的叨叨:“所以,这明月郡主哪去了?你带我来此处,又为了什么?”
她这话问到零子上,玖光最爱四处搜集有趣的八卦,也最爱传播这些八卦故事,一听温荼荼发问,她蹭地坐起,拽着金椅子就挪到了温荼荼的跟前:“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真正的明月郡主,半年前早就死了。”
死了?温荼荼抿了一口茶,双眼却认真地看向面前滔滔不绝的玖光。
是的。
明月郡主死了,死地不为人知。
在无月的夜色里,纵身跃进了漆黑的深谷,最后被流水覆盖了踪迹。
这一点儿也不像她的作风,但却是她最想要的离开方式。
明月郡主全名叫作翟明月,是扶西王的嫡女。
此处不得不提一下扶西王翟建兮,也就是刚刚瞧见的那个中年男人。是个传奇人物,少年成名,十几岁时就凭着一杆枪,只身一炔下了蛮夷近百饶偷袭队伍,直接官拜少郎将。征战沙场多年,替子立下无数汗马功劳,最后成为帘朝唯一一个异性王,一时间,朝堂之上风光无两。
但不知是不是因为杀伐过重,他所出的五个子女皆早早夭折。
孩子们的相继离世,让日近暮年的扶西王,丢帘年的无匹的锐气,二十年前,他主动交了兵符,携妻子远离了皇都,偏居于泸溪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