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谦看着眼前这个头发略微发白的中年男人,眼眶被不明液体沾湿了。这么多年来,他原以为自己已经够坚强,不会因为乱七八糟的柔情而乱了阵脚。可真的遇到了那个疼爱自己的人后,他软弱的一面又展露无疑。苏湖先生曾经是欧阳谦的教书先生,那时候欧阳家世显赫,门庭若市。为了培养好这一独子,欧阳谦的父亲不辞辛苦,三顾茅庐于苏湖先生,从而打动了苏湖先生,破例收了欧阳谦为弟子。可后来,因为天灾人祸,欧阳府几百来人,全惨遭毒手,欧阳谦因为那日不在府中,方才躲过了抓捕。为了护他一世平安,苏湖先生打开了通往两个世界的结界,将他送与现代世界。原先以为他会在那个世界生儿育女,没曾想却又跑回来了。
见欧阳谦没说话,苏湖先生问道:“谦儿,你怎么回来了?”
“那日,有贼人溜进了一栋大厦里,我去搜捕,看到有一家门半开着,我以为是贼人,便蹑手蹑脚走了进去,谁知道被一道闪光,我便回到了这里。”欧阳谦给苏湖先生倒了杯水,“师父,你喝口水罢!”
原来是这样,苏湖先生解开了之前的疑问,说道:“谦儿,既然是巧合回到这里,不如,为师送你回去。”
“不,”欧阳谦摇摇头,“既然我回到了这里,那就是天意,天意在催促我报仇血恨。”
“谦儿,”苏湖先生像是听错了,“你还没有放下?事情过去了二十年了,你还没放下?”
欧阳谦的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尽管他想忍着,但还是没忍住,歇斯底里地说道:“师父,我如何能忘记?欧阳府上下百余人,全部惨死于那毒妇手中,我如何能忍?二十年来,我日日夜夜都在煎熬。每每做梦,总能梦到我爹我娘我妹妹在求我救他们,如今,我回来了,定不能善罢甘休。”
苏湖先生的嘴嗫嚅着,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这个时候,似乎不管说什么都无力。欧阳家的惨剧如今还历历在目,若不是那日,他领谦儿到洞庭山里去习武,怕是这孩子也遭遇不测了。“可是谦儿,”不知道说什么,可是总不能什么都不说,“冤有头债有主,你又何苦伤害她的孩子?”
“师父,手刃毒妇只会痛快了她,我这些年受的苦,我必须让她尝尝。她不是一直以她的儿子为荣,拥戴荣华富贵吗?我杀了她的儿子,看她身心俱灭。”那次欧阳谦本来是瞄准顾彧辰的胸前开枪,谁知道那马突然间受了惊吓,子弹只伤到了顾彧辰的脚。原以为顾彧辰会因此变成瘸子,可在这禁止外科的苻国,竟然有人取出了顾彧辰腿中的子弹,也着实让他费解。
“谦儿,你这样子,以后会后悔的。听为师的话,回去,回到那个地方,继续当你的警察去.......”
“不,师父,”欧阳谦打断他的话,“我不那样做,我才会后悔。”
苏湖先生了解他的性子,向来是说一不二的。如今他下定了主意的事情,一时是不可能扭转他的想法的。“谦儿,你切莫伤害无辜。”
“师父,你放心。无干系之人,我定不会伤害他们。”
“如此,答应为师,你复仇之事。先缓一段时日,三个月后再作打算,可好?”三个月后,瑾亿也应该回去了,这世间的恩怨也与她无关了。
“好。”欧阳谦没有问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