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誉死死地瞪着云安安,牙齿深入血肉里都不肯松开,看着她陡然变白的脸色,血红的双眼里充斥着无以名状的疯狂与痛快。
就是这个贱人,毁掉了他拥有的一切!今天他就算死,也要拖她一起下、地、狱!忽的,宫誉感觉到头皮传来一阵撕扯的痛,他的头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揪起,苍白的指尖攥着他的发向上一扯,就逼得他松开了嘴。
下一刻,那只手没有丝毫停顿地扣着宫誉的脑袋,狠狠地往墙上磕去!咚,咚,咚一下一下,狠戾残忍,仿佛要将他的脑袋磕开花一般,听得在场所有人头皮发麻,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宫妄浅色的唇紧紧抿起,眼底猩红如血,妖冶俊美的脸庞上透出浓浓的戾气,姿态仍是优雅的,可那一下接一下的力道,却狠得人不寒而栗。
白岐从未见过宫妄动怒的模样。
他从来都是淡笑着的。
就连杀人,都能笑着抹掉那人的脖子,再漫不经心地拭去指尖的血,优雅从容得仿若刚从上流宴会出来,不留丝毫痕迹。
而且,自十几年前在中心城大开杀戮的那一夜后,他再也没有在月圆夜动手杀过人。
可现在宫誉被撞得眼冒金星,喉咙里涌上一股股猩甜,说出的话像是挤出来的一样断断续续。
“宫、宫妄!你、你不得好啊!”
最后一个字没说完整,随着一声重重的“咚”声,宫誉嗓子里迸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紧接着他头一歪,倒在了地上。
那双眼睛还睁着,浑圆的,里面充满了不甘。
再无声息。
死、死了?
!旁边围观的病人看到这一幕,眼露惊恐地后退了好几步,看着宫妄的目光虽还带着敬意,更多的却是恐惧和惶恐。
宫妄并不是个宽松温和的王储。
相反,他手段狠辣,处事雷厉风行,字典里从来没有宽以待人这四个字,有的只是顺他者生,逆他者亡。
国民们哪怕深知这些,也仍然爱戴他,尊敬他,认可他,因为他的能力与之相配。
直到现在,国民们的滤镜突然碎裂了一般,只剩下对面前这个男人的惧怕。
毕竟他杀的不是别人。
而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弟弟。
可宫妄又何曾在意过别人的眼光?
他嫌恶地松开宫誉的头发,微微直起身来,垂在身侧的手忽然被抓住了。
他低下头,就见云安安手里拿着一块干净的手帕,将他苍白指尖上的血,一点点擦拭干净。
不似他常年冰冷的体温,她的手柔软温暖,不经意地轻轻擦过,便惹得某只吸血鬼千年未动过的心脏,蓦然怦跳了起来。
被她触碰过的地方像是裹挟了一团火焰,烧灼得宫妄心口像是要爆炸一般。
人生中头一回有些不知所措。
擦净他的手后,云安安抬起头来,恰好对上了宫妄深幽的目光。
“为这种人脏了手,不值得。”
她一字一句道。
宫妄长睫颤了颤,而后勾唇一笑,依旧是那般散漫,好似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他不经意地握了下她指尖,留恋着上面的温度,低低道,“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