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风比冰雪更冷,仿佛能听到风中有无数死灵冤魂在风中尖声呼啸,愤冤低嚎。
“那一支牧蛇族人,趁着族中与夏族争斗不休时,以夏族神石替换了吾族圣地的圣元晶核,致使先圣设下的护族大阵在关键时刻失去了作用。
而后更是与夏族里应外合切断了吾族与诸多混元小世界的联系,致使吾族被夏族分而破之!
吾等牧蛇一族就此败了数十万族人流离失所,分崩离析,羊舌老祖一脉、尉迟老祖一脉皆为护吾族周全而殒命于路途之中,吾族逃亡了近三千余年,等逃离此处时吾族亦仅存族人数千。
而如今万载过去除吾以外,皆尽沉眠于此了。”
叶云沉默了许久,只是双眼不断的扫过那林立交错的石碑,仿佛要将那些石碑上的名字都刻进灵魂之中。
许久之后他才开口,声音极为平静却嘶哑的厉害:“那么,你在这里等什么呢?”
“等复仇的机会,以及等一个传说的实现”巨蟒凝视着叶云,眼神极为复杂,万般情绪皆内蕴其中。
愤怒、恐惧、期冀、失落。
如同恐惧而又渴望的期冀着一个不可能的奇迹。
“羊舌老祖与尉迟老祖陨落时曾传授一道秘法授予吾牧蛇一族所有族人因而吾牧蛇族人皆在此处与吾一般,到达一定年龄后便化作兽身,将一点真灵交付与坟冢中的祭灵台。
但至今无人知晓到底是否真的有作用,吾族甚至因此更加的衰败了下去。”
它,不。
这个时候该说他了。
他直立起身子,向叶云示意:“那祭灵台就在坟冢的中心,您要去看看嘛?”
“走吧。”
叶云平静的回答。
行走之中叶云的神识如清风般温柔的拂过每一面石碑,就如同他以自己的指尖一寸寸的摩挲过那石碑上的每一个姓名,每一寸万载时光里留下的沧桑痕迹。
在行走时,他以煌煌镇日决在识海之中以无上秘法铸造出了一面流光溢彩的卷轴,神识每拂过一面石碑那卷轴上便会多出一个名字,宛如以铁水浇铸,刀削斧劈,将那些名字都深深刻进了他的神魂之中。
现在他还能清晰的记得在万载之前,羊舌虎牢那时候还不过是一条成年的黑纹食虎蟒,他也不过是一个刚刚踏入武道没多久的少年就如现在一样,只不过那时候,他叫叶狂歌。
他与那条粗大的黑纹食虎蟒相伴了许多许多年,他为它寻秘药、盗宝草,以天材地宝喂养,又在为其开启心智,甚至帮那条心爱的食虎蟒找了数十条妖蛇相伴。
而那条黑纹食虎蟒也不负他的期望,一天比一天强横,数次于危难之中豁出性命的救他,为他庇护一方,以身躯为他当下无数攻击,为他处理他懒得管的一切日常事宜,从始至终付出了自己所有的忠诚与敬意。
终于在他登顶武道至圣时他便送了那黑纹食虎蟒一个名字羊舌虎牢。
从此,羊舌虎牢不再是一条小小的黑纹食虎蟒,而是能镇压一界的吞天之蛇。
而在那之后,又是许多年过去了。
羊舌虎牢在他的庇护下竟然开创了一个家族,被他命名为牧蛇一族。
他也知道羊舌虎牢的小心思,那牧蛇人说的不过就是他的主人,叶狂歌。
后来仅有羊舌一脉的牧蛇人多了许多新的族人。
他也先后赐下尉迟、百里等姓。
虽然那时他的家族乃是叶家,但牧蛇一族与叶家跟他的亲近程度其实并无分别,在那时的叶狂歌看来同样是血脉相连的家人。
但谁知道,万载过后竟已是这般景象他留下的族人欲杀他而后快,哪怕是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
而牧蛇一族却因他陨落而与夏族倾族一战,甚至在遭受了夏族的阴谋而败退后也要拼死留下族人,等待万载直到如今。
就只是为了一个传说。
是的,此时叶云哪还能不知道,那百丈巨蟒所说的等待一个传说到底是等待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