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祖美娟内心真舍不得送大头回去。这几个月下来,两人建立起了母子般的感情。可儿子是祖美凤的,必须也应该送回去。
祖美凤怒气冲冲的赶了过来。她黑煞了一张脸,阴沉的仿佛能挤出水来。
大头一见到祖美凤,本能的往后躲,他想溜出去,但被气呼呼的祖美凤一把抓住了。
他哭闹、撕咬,可是一点儿用处都没。
他被抓牢了。这次,祖美凤抓得很紧,她怕一松手,大头就会像上次一样,脚底抹油溜走了。
但大头的这个态度,让祖美凤十分的暴怒。她一手抓住孩子,另一只手抬起来就给了大头一个嘴巴。这次,祖美凤下手有些重,直接就听到了“啪”的一声。
祖美娟冲了过来,用身体护住了大头,但她也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掌。
这不拦还好,一拦祖美凤的火气更大了,人仿佛要爆炸一般,她指着祖美娟的鼻子破口大骂。
“不要脸!不要脸!连人家的儿子都要抢。”
“我……”
“我……我什么,你是不是这样!是不是这样!”
那暴怒的样子,仿佛要吃了祖美娟一般。站在一旁的居佳美,被吓的“哇哇”大哭。可就是这样,她还没忘了要护她的母亲,两只小拳头直往祖美风的身上擂。
祖美娟由于没兑现自己当初的承诺,心里一直有些虚,现在更是如些,她被祖美凤的这疯狂架式吓的有些懵。
“我……我……我”,心虚中还有些胆怯的祖美娟嘴里仍是含糊不清,表达不出任何完整的意思。
“你这个骗子,说好了过几天就送回的,你送回了吗?都半年多了。”
“谁是骗子?”
“就是你!骗子……骗子……骗子!”祖美凤不顾一切的疯狂咒骂。
祖美娟被这一阵尖利声惹火了,她不再心虚,也不再胆怯,多日的委屈使她一下昂起了头,她准备吵架了。话一出口,就伤人太深。
“你不是骗子?你干的好事,以为我不知!”
这一下似乎击中了要害,但祖美凤是谁,早已不是省油的灯了。她不会认输,在气势上她要压倒祖美娟。
“你这个不会生儿子的囗,没儿子还要抢别人的儿子。”
这话在农村是一句最恶劣的话了,常能将没生儿子的女人气的吐血。要不是气急了,或是性格乖张的人,一般不会轻易骂出这一句。
祖美娟也不甘示弱,脱口骂出来一句难听的话,则可以击到祖美凤。
“你这个寡妇!寡妇!”
争吵进一步升级,双方的嘴里都毛毛躁躁起来,互掐势在必行了。
这哪像一对亲姊妹,吵起来比外人还要凶悍,相互往对方的痛处撒盐。
早有人寻声过来围观,见双方要打起来,围观的人赶紧上前,拉住了两人。
人是拉住了,但嘴不会闲,双方都在高声恶毒的咒骂,时不时还有冲过去要搏的那架式。为了使两人够不着,有人索性就横在了她俩之间。
跺脚,谩骂,逞狠,前冲,两人的气势上一点都没有减少,反而有变本加厉的趋势。但这场争吵,祖美娟显然没有示弱,但基本上还是处于守势,
大头早已不见了去向,连居佳美也不知跑到哪儿去了。
这是场很伤元气的暴吵,渐渐地双方就力衰神散,只能各自蹲在一旁嘤嘤痛哭,自我疗伤了。
祖美凤是下午坐小火轮过来的,当天回不去,必须要等明天顺水的小火轮才能回去。可这样的局面,实在是难倒了居水生,在家里安顿祖美凤是不可能的事。他托人拉走了祖美凤,劝慰了祖美娟,找回了居佳美和大头。
可大头是死活不回,只好让他寄住在别人家一晚。
只要祖美凤不走,大头就不可能回来。
祖美凤一夜没合眼,怨恨、后悔、哭闹、甚至有些绝望,怎么就闹到了这个份上,心中实在是解不开。
祖美娟也好不到哪里,可这次她下了赌,只要大头不说回去,她就不会送他回去,看谁挺得过谁!
这次,祖美凤泄气了,她怒冲冲的来,悲泣泣的回。这个儿子不属于她了,至少现在是不属于她了,或许他大一点后,懂事了,就回来了。
想到了这点,祖美凤停顿了下,然后咬牙切齿自言自语的说,不是就回来,而是肯定要回来,儿子终归是我的。
她只能往宽慰处想了,但回家后她还是小病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