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请问有什么事?”
还没开口,祖美娟就哭了起来。
看来这事有些严重了,校长就将两人带到了办公室,让他俩慢慢的说。
祖美娟几乎是哭着将刘伟达现在的情况讲述了出来。讲到最后,她几乎要跪了下来。校长急慌慌的站了起来,将祖美娟安置在一张凳子上坐下。
闷葫芦的居水生一句话都没说,憨憨的他,苦涩的脸上硬是挤出了点奉承。他一会儿看看校长,一会儿又看看祖美娟。那神情,比祖美娟的哭还要让人值得同情。
校长是知道刘伟达的,而且印象还比较深刻,知道他学习很刻苦。可同情归同情,他也没有办法,指标是教育局定的。他惟一能做的就是打一个报告,求教育局网开一面,增加一个名额给学校。
这种事,这样的一种氛围,校长深知,劝是没用的,要的是实际行动。
校长迅速的坐下来,提起笔刷刷的打了一份报告,然后交给了祖美娟——他本想要祖美娟自己去教育局一趟,但想想不妥,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就决定亲自去一趟,要祖美娟俩先回去等他的消息。
祖美娟夫妇千恩万谢的走出了校长室,他们将全部的希望寄托在了校长身上……出了校门,两人顾不得肚子饿,也顾不了身体的极度疲惫,匆匆地就往家赶。他俩出来时,刘伟达还躺在床上,让两人极度的不放心,早一分回去,就少一牵挂。就在他俩紧赶慢赶回到家的时候,居佳美已经在家里了。
她不知从哪里听到的这坏消息,请了个假,在中午时分就赶了回来。
刘伟达躺在床上,除了鼻翼翕动在出气外,和一个死人真的没有什么两样了。
居佳美在哭,祖美娟跟着哭,连那个最小的妹妹,也在嚎啕大哭。居水生没有哭,他只在一旁不停的叹气、搓手、转圈。
一家人围着刘伟达过了一个不眠之夜。天一亮,居佳美就前往学校打探消息。就在她还在归途之中,祖美凤匆匆地又赶到了这里。
她是坐小轮船来的。她不来还好,来了就更乱了套,刘伟达十分的不待见她。说她是猫哭耗子假慈悲,是鳄鱼的泪。
只要祖美凤在一旁抹眼泪,刘伟达就情绪难控,他不停的挥舞右手,要她走……走……走。可祖美凤哪里走的动,这可是她亲生的儿子啊!本来心中就愧疚,现在又是这样,她走的了吗!就是这一迟疑,刘伟达冲动起来,他猛的坐了起来,头向靠近床的墙壁猛烈的撞去。
祖美娟几乎是一个箭步的冲了上去,迅速的护住了他的头。这样的意识,这种敏捷的动作,这股神奇的力量,到底来自何处,恐怕连祖美娟自己都不清楚。
她一面极力地护着刘伟达的头,一面声撕力竭的对着祖美凤大喊:
“快走……快走……,你待在这里,想……想……害死……害死他啊!”
人急了,说话就有些急急巴巴,更不可能考虑别人的感受。
……祖美凤捂着脸,流着泪迅速地隐去。但她不会走,她要等到居佳美回来,再作下一步的打算。
家里是鸡犬不宁,走在回家路上的居佳美,心里却是艳阳一片。她几乎是哼着小调回来的,哥哥这下有救了。
同情心人人都有,这要看在什么地点,什么场合,什么气氛下,他才愿意奉献出来。这可是一条鲜活的年轻生命,教育局在听取了校长的汇报和请求后,感到兹事重大,立即碰了头,决定特事特办,破例的给学校增加了一个名额。
这就是说,教育局将一个名额特意拔给了刘伟达。
当居佳美将这个好消息公布出来后,全家立刻欢腾起来,刘伟达则是从床上一骨碌爬了起来……
祖美凤大喜过望,眼泪止不住的往下直流。这是高兴的热泪,但她不敢再进祖美娟家的门,怕刘伟达见了她再做什么过激的事。
她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抹着泪悄悄走的,可走着走着,转瞬之间,热泪就变成了苦涩辛酸冰冷的泪。这个儿子,成了她挥之不去的一块心病,成了她一切痛苦的根源。
刘伟达这块在茅厕里浸了多年,又臭又硬的石头,开始松动了,不久,他“浮”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