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猝不及防,“猴哥”就挨了重重的一腿,在那里疼的直龇牙。
那老板似乎还没有解恨,仍暴跳如雷的在那里,指着“猴哥”的鼻子痛骂。
后来,刘伟达知道了,老板这次发这么大的火,也是该发的,但他不该这样残暴的打人。这是因为“猴哥”在施工中看错了图纸,有一层楼的厕所位置弄丢了。
这可不是小事,肯定要翻工。多花钱不说,还要延误工期。
老板终于骂累了,在那个马屁精似的人物搀扶下,走向了楼梯,那四个平头保安紧随了其后。这次,“猴哥”没有立即跟上来,他假装在那里疗伤。其实,他也不完全是假装,那挨了一腿的地方确实很疼。
老板怎么发落他呢?这是“猴哥”待在那里的真实原因。
老板走了几步,又站定了,他回过头狠瞪了“猴哥”一眼,然后对他冲口骂着说:
“还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赶紧组织翻工!你想怎样,想老子赔你礼不是!”
这话再明显不过了,“猴哥”仍是原来的角色,还是要他继续干。
“猴哥”只得一瘸一拐的跟了过来,有些困难的下了楼。
以后,“猴哥”似乎没了过去的精神头,对手下也没过去那么严厉了,常在不经意间露出亲善的一面,但常常是转瞬即逝。
这一腿,将“猴哥”似乎踢出了原型,也踢出了他单打独斗的决心。
“猴哥”其实并不是什么坏人,别看他长的五大三粗,看上去凶神恶煞,但他的良心并不坏。他之所以这样对待手下的工人,也是被逼无奈。工地上的这些人,绝大部分都是些乌七八糟,有着各种各样的恶习,打架、偷窃、酗酒……什么坏事都可能干的出来。他要是不采用这种极端的方式,不要说进度,就是连像模像样的组织施工,都不太容易。
他叫王克武,来海城之前是一家内地建筑企业的工程师。一家三口,妻子还算贤慧,十多岁的儿子活泼可爱。他对老婆很好,可有时有些霸道,这就成了夫妻间的一个暗疾,这也是导致他老婆后来出轨的一个重要原因。
要是不出来,他可能过着一种平静的日子。可偏偏他不安分,或许是头脑一时发热,最有可能的是经不住宣传的各种诱惑,他毅然辞了职。老婆的反对,儿子的哭闹,父母的叹息,都没有拦住他那颗躁动的心。可一到了这边,他真的傻了眼,这跟宣传上,或是自己的想象,差的不是一点两点,可以说是天壤之别。
他竟没了用武之地,就凭他这样,在建筑界滚爬摸打了这么多年,一名当地响当当的工程师,在这边没人把他当回事。他后悔也好,愤怒也罢,只能屈尊的在工地上从小工做起。他还不敢把这边的情况告诉家人,只能说在这边很好。
可能是机缘巧合,认识了这个香港老板,后来竟请他做了这酒楼的监工。他不能对不住人家的提携之恩,必须尽心尽力的帮人家把这个酒楼建设好。可出了这档子事,让他的颜面扫了地。
所有的委曲都涌了上来,他此刻最想的是远方的妻子和儿子,想得到亲人的安慰。这种越想得到越得不到的情感,摧垮了他。他喝起了闷酒,在借酒浇愁的过程中,有次竟呜呜的哭了起来。那情形,就像一个受了极大委曲的小孩,咧开嘴在那里大哭。
男人脆弱起来,简直不堪一击。这就像一个身处绝境中的人,不管是猛烈的攻击,还是小小的刺激,哪怕简单到像苍蝇飞过的声音,都足以使他那颗脆弱的心,产生像破伤风似的强而有力的痉挛。
辛辛苦苦起早贪黑不说了,提心吊胆怕出事也不提了。当就违背做人原则这一项,就使他的良心倍受了煎熬。与其羞辱的躺着不如羞辱的站着,王克武没等到酒楼封顶,他就辞了监工的职,出去拉起了一支小型的建筑队。
几年的惨淡经营,迎来了房地产的春天,房价一个劲的往上窜。他及时的注册了一家房地产公司,现在早已是资产过亿的大老板了。
刘伟达后来和他成了好朋友,在他起飞的初始阶段,王克武帮了很大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