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那口吻,就像认定了恪海会来沽酒宗找自己一样。
“来了。”恪海望着白泽,心中五味杂陈。
面前这个人可是亲手杀死他师尊的凶手。
可在他的心中,不仅没有一丝的愤懑,居然还有些轻松。
“进来说话。”
白泽转身径直走回自己的位子,卿九对着恪海做了一个鬼脸,然后赶上去环住白泽的手臂。
“去找你姐姐去。”
“姐姐不陪我玩。”卿九咬着指甲,一脸不平。
恪海看着师徒二人的互动,犹豫了一下,随后跟上。
他其实很胆小。
他远远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光鲜。
人都是会有伪装的,白泽这一路,剥开了他多少层辛辛苦苦搭建起来的外壳。
卿九和白泽的那种感觉,是他梦寐以求的,却又深知自己无法得到的。
“是您杀死了我师尊吗?”
白泽高高在上地坐着,一如岐黄殿中的别山月,一如他那个自私自利的师尊。
然而白泽却摇了摇头。
“杀死你师尊的,是别山月,可不是我,莫要认错了人。”
“可师兄弟都传闻是在仙师您进入戒堂之后,师尊才咽气身亡……”
恪海的表情有些纠结。
“那你这次是特地来向我兴师问罪的?”白泽玩味地看着下面的恪海。
“不敢。”
卿九坐在白泽主位的扶手上,无聊地玩着他的头发。
“那你是来……”
白泽把问题又抛给了恪海。
“我可以……加入沽酒宗吗?”恪海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才说出了这句话。
“给我一个理由。”
白泽重心前移,拄着自己的膝盖,旁边的卿九一个不妨栽进他背后的坑里。
“诶呦……”
“令师尊才刚刚过世,就这么急着要改换门庭,是不是不太合适。”
“我是真心的。”恪海往前走了一步。
“你的心境并不平稳。”白泽摇摇手指,“所以我有很充足的依据判断你不是出自真心。”
“而且。”白泽顿了一下,“你觉得别山月掌门会允许你这样做吗?”
“我……”
白泽再一次打断了他:“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都能影响人的判断,财富,权利,女色,前途……”
“告诉我你属于那一类?”
恪海仰起头,他忽然觉得这位沽酒掌门,和上次相见又是判若两人。
“前途。”
他毫不犹豫地说道。
“前途?”白泽嗤笑一声,“丢弃天宗那么好的资源,来投奔我朝不保夕的沽酒,你说我要不要怀疑你是朝闻道派来安插在我身边的细作。”
“天宗……已经没有我的位置了。”恪海有些落寞地垂下了头。
在褚孤生在时,他是北邙关的首徒,虽说北邙关在外门的地位也是当不当正不正,但是毕竟褚孤生也或多或少会给他倾斜一些资源,以便更好地利用他。
但是如今褚孤生死了。
别山月居然派来了雨无正亲自打理北邙关,褚孤生以前的那些烂事在雨无正的搜查下是无所遁形。
同为帮凶的恪海,别说再待在朝闻道。
雨无正会不会找他的麻烦都是个未知数。
这样的地方。
他还敢留着吗?
把过去的一切尽皆斩断,恪海发现他现在能够选择的……
也就只有沽酒这一条路。
白泽曾经对他说过的话仍在耳边。
“我想你会来找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