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世昌瞪着一双死鱼眼,额前红白之物渐渐渗出,身体却还保持着马步夹剑的姿态僵住,良久之后,才向后倒去。
一时枭雄,祸乱一地数十年的许世昌,就此气绝身亡。
到他死后,西衢的汪清宜和江南西子楼等地方势力还是没有摸出许世昌的来历。他究竟是因何而来,又是从哪获得的财力资源支持,竟就敢私占金矿妄图开采。
这些秘密都随着许世昌的死亡被带去了黄泉,留下的只有即将被解散的白虎帮,和整装待发的范溪余、虞度莲。
范溪余捡起了离午剑,看着赤红的剑身,用手摸了摸,感觉有些烫手。他笑着走到虞度莲面前说道:“其实这把剑我是认识的。”
虞度莲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说道:“你早就认出来这柄剑了吧?”
范溪余点了点头道:“没错,这柄剑和它的主人,我不但认识,而且很熟。”
虞度莲说道:“据我所知,这柄剑出自江南西子楼。我也该看出来了,能让一帮之主汪清宜这么关怀,又有着神乎其技的武功,其实,你也是西子楼的门人吧?”
范溪余把剑递向虞度莲说道:“是的,我是坎子剑,这柄离午剑是我的师兄陈合安所用。”
虞度莲却并不接剑,问道:“你就不好奇这柄剑为什么在我手中吗?”
范溪余觉得虞度莲有些反常,饶了饶头道:“你不是说过了,反正是要去还剑吗?那具体你和陈合安是什么事情,我就没再放心上了,等你还给他时自己说呗。”
虞度莲看着范溪余,眼神更显生疏,冷冷地说道:“我要还的剑,是还给西子楼,不是还给陈合安。”
范溪余愣住了。
“你的师兄已经死了,虽不是直接死于我手,但也是和我打的两败俱伤后,被我的伙伴杀死的。”虞度莲终究还是说了出来,他的心里很惆怅,心想这回又该翻脸了吧?
果然范溪余涨红了脸,额头青筋可见,声音都有些颤抖:“你说什么?你们杀了陈合安?你们敢杀了西子楼的门人?!”
虞度莲听了很不舒服,冷声回道:“怎么?难道西子楼的门人就比别人命贵一等吗?只许你们杀人,不许别人杀你?!”
刚从鬼门关被虞度莲救回的范溪余低头不语,良久之后,收回了离午剑,叹息着道:“那行吧,我就是西子楼的门人,既然你想还剑西子楼,就由我收下吧。你可以回去了,离开江南,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虞度莲诧异道:“为什么?你在怕西子楼其他人会找我麻烦?”
范溪余看着他,眼神复杂的说道:“我不清楚你和陈合安之间有什么仇怨。只是杀了西子楼的人,还要登门拜访来还剑,你在西子楼脸上扇的这一巴掌也太响了吧。”
他接着说着:“家师并不是无理之人,但是你这样做,也未免太过挑衅,我们西子楼十几年来都没有再遇上过这种事情了,我怕家师心里过不去,和你为难。”
虞度莲更显惊愕,讶道:“难道你就释怀了吗?我不怕任何人找我寻仇,因为我问心无愧,即使来者会是名满天下的西子楼。只是我本来以为你会为了这事和我翻脸的,没想到……”
范溪余畅怀笑道:“你太小瞧我范溪余了!师兄陈合安虽然平日里在家师座下是遵纪守法、恪守道义之人,但是他的心地单纯,平常更没有过多江湖阅历,家师也曾经说过他身上背负灭门血债,唯恐他会被仇恨蒙蔽双眼失去剑心。你们之间的矛盾,必然有更深的理由,就不知你自己到底清不清楚呢?”
虞度莲黯然道:“你说的不错,陈合安确是被人利用,但是他迷途走的太深,几乎到了要灭人绝户的地步,所以我和他才成了不能两立的态势。”
范溪余眯了眯眼道:“所以你心中有疑愧,一定要来江南还剑?”
虞度莲坚定的道:“还要查明事情原委。利用陈合安的那个人,我至今都没能查出来历,想看看你们西子楼知道些什么。”
范溪余叹息着问道:“所以你还是一定要去姑苏找我师傅?无论生死?”
虞度莲的眼神已向他说明了一切,手握错金刀的他,一往无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