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疏瞧着那人的容貌,果真不错。
不过奇怪的是,她视线微微扫过前方座位上的夏文煊,才发现他脸上还是方才那副模样,连个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龙疏拽了拽金重水的衣袖,“哎,你那破消息准不准?你瞧那夏小侯爷对陆九尾连看都不带看的,他那模样任谁看去,都不像是看心爱之人的神色。”
“哎?”金重水顺着他的方向看去,也是一脸吃惊,只见那夏文煊的神色像是比方才还要沉静,手上把玩着酒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这是为何呢?按理说这昔日情人相见,不应该出现如此神态啊,难不成说这夏小侯爷在边境磨炼了这些年,心思成熟了,还是说将那陆九尾给忘了?”
龙疏摇摇头,“也不对,若是真的如此,那他的心思也未免太沉稳了些,都经不起一丝波澜,连看都不带看上一眼的。”
“那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
“夏文煊是装的。”
金重水笑得很是欢快,“他为何要装?今日夏侯爷又不在这,他就算是装,又能装给谁看呢?”
他们这边吵得热切,一时忘了,现在还在宴会上,皇上还坐在上面呢。龙恪扯着自家妹妹的衣袖将她从金重水桌前拽了过去。
“小疏,你们吵什么呢?”
龙疏含糊的笑笑,解释道,“大哥,我们只是觉得这歌姬长的实在漂亮,所以讨论上一二。”突得她计上心头,朝自家大哥左瞧右瞧,“大哥,你说你也老大不小了,身边连个姑娘都没有,我这做妹妹的实在心急,要不,我在这凡间给你寻个美妾吧?”
“小疏,你修要胡闹。”
龙家大哥在情愫这一方面向来处理得当,凡是与女人有关的事物,一律排斥,排斥不成,就干脆乱躲一通,这要几家瞧上他的仙子都望而却步。
“哎呀,大哥,你就交给我吧,我保准让你满意。”龙疏此番借着这个由头,直接从自家大哥身旁的花坛后溜走了,那花坛大的出奇,将她此番行径给当了个干净。
夜晚微风甚凉,龙疏又穿着一件不贴身的男衣,这一阵风吹过,直往她脖子里钻,叫她好一阵哆嗦。她左寻右看,勉强找了个暖阁坐着。想着喝杯茶暖暖再走。
此处还未出御花园,龙疏瞧着周围的花开得极艳,便伸手摘了两片花瓣,放在茶杯中,用法术将其田露凝练出来,放到嘴边,轻轻抿了一口。
很甜,花的味道却很淡,像是被什么掩盖住了一般。
不对,若是寻常茶叶,断不会将花味给遮得如此厉害,这是何故?龙疏装作看夜景的模样,往暖阁四处打量了一番,果不其然,在左侧屏风后,露出个粉色的衣角。
她轻微的动了动指尖,沾了些杯中的茶水,放到鼻间闻了闻,心下便有了答案。
她现下法力尚存,简单对付个宫女倒不是问题,只是这宫女几次三番将祸引到她身上,龙疏断是没有再忍下去的道理。
指尖轻抬,龙疏念了个诛心术的口诀,团成一道光线,直接往那角落里劈去。
“啊!”很满意的听到一声惊呼,龙疏起身,往屏风后走去,她想的没错,那人便是先前在平阳宫内几次惹她的宫女春竹,后来龙疏便听止安说她已投身宇文止世的门下,想来这次是受人指使来取龙疏性命的。
不过,若说取她性命,龙疏就有些气不打一处来,你好歹下个剂量大的毒药,往她杯中下尽欢散是什么意思?虽说她勉强算个神仙,但她喝进肚子里的东西,多少还是会有些药效反映在她这副身体上的。
不过,现在药效尚未未到,龙疏顾不得那么多了,只想将这宫女狠狠地教训一顿。
她走至那宫女面前,见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便抬脚踩上了她的一只手,还捻了捻,瞧她那盛怒的模样,龙疏心里痛快了些,“宇文止世要你来的?”
春竹倒是有骨气,心一横直接张口道,“不管我们家主上的事。”
“有骨气。”龙疏在她面前蹲了下来,“可是你家主子没有告诉过你,我的身份吗?”龙疏稍稍顿了片刻,“哦,对了,也许你家主子都未必知晓我的真身。”
言语间,她指尖蓄力,在那宫女眉间点了点,仔细观察着她的反应。
那宫女被吓得直直往后退去,头撞到了一旁的桌角,也没有半分迟疑,接着往后爬去,龙疏心下满意,抬手收了法术。
方才点与那宫女的叫通视之术,点却之后,她能很荣幸的将龙疏的真身观察一遍。
许是龙疏现下蹲在那出春竹面前的缘故,叫她看的更加细致,这心里自然也就多了分震撼。末了,龙疏见她还是一副回不神的模样,干脆直接给了她一巴掌,干脆利落的说了句:“滚。”
这方法很见效,春竹很快就消失在了她的视野内。
待龙疏这心思还来不及余下细想,一旁的树上便无端响起了掌声,还跟着句称赞,“西海二殿下果然不同常人,有仇必报的这份性情,倒与本尊有几分相像。”
不用想,是松尧。
她也不清楚这人是对树的偏爱,还是何种原因,哪次见他,不是在树梢就是在树杈,向来跟树脱不开关系。
只是龙疏当下实在没了力气再与他周旋,方才那通法术叫她实实的动了真气,这会儿,药效虽在身上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却早已遍布全身。
龙疏腿上软的厉害,手上摸着个石凳,便直接坐了下来。
那石凳很凉,与之相称,她才察觉自己身上已经热的不成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