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公差在他俩言语间就死而复生,吓出一身冷汗,差点尿了裤裆。
张青道:“我跟小官营施恩有些交情,嘱咐他好生看待武都头。不如我夫妻关了十字坡的店,去施恩的快活林开家正经酒店,也可过活,与武都头也有照应。”
朱武令安道全拿出两张一千两的银票,一张送给张青、孙二娘,做在快活林开酒店的本钱,另一张送给武松,在牢城营打点上下。
张青、孙二娘千恩万谢的收了。武松却不要。
武松道:“武松天生硬骨头,不怕他来什么,随他怎么奈何我,文来文对,武来武对!好言好语也就罢了,指望送人情,半文也没。只精拳头有一双相送!”
朱武心中喝彩,端的是顶天立地好男子!全天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当下张青吩咐两个火家,自去宰杀鸡鹅,煮得熟了,整顿杯盘端正。教摆在后面葡萄架下,放了桌凳坐头。便邀武松、朱武、雷横、安道全并两个公人到后园内。
武松便让朱武、两个公人上面坐了,武松、雷横、安道全在下面朝上坐了,张青、孙二娘坐在横头。
两个汉子轮番斟酒,来往搬摆盘馔。张青劝众人饮酒。
吃酒正酣,六个好汉又说些江湖上的勾当,却是杀人放火的事,两个公人听得,惊得呆了。
朱武说起山东“及时雨”宋公明仗义疏财,如此豪杰,如今也为事落在柴大官人庄上。
张青也说起一事,他夫妻二人用蒙汗药害了许多江湖好汉,其中只可惜了一个头陀,长七八尺一条大汉,也把来麻坏了。如今只留得一个箍头的铁界尺,一领皂直裰,一张度牒在此。别的都不打紧,有两件物最难得,一件是一百单八颗人顶骨做成的数珠,一件是两把雪花镔铁打成的戒刀。想这个头陀也自杀人不少,直到如今,那刀要便半夜里啸响。
此时天色已晚,孙二娘取出那两口戒刀来,趁着月光叫众人看了,果是镔铁打的,非一日之功,虽然比不上朱武的陨铁打造的“璨蓝双刀”,却也是世间罕见的宝刀。
武松趁着酒兴,拿起两把雪花镔铁刀耍了一回,当真是遍体纷纷,如飘瑞雪,浑身上下,若舞梨花,就着月光看时,刀光四射,锋芒毕现。
众人齐声喝彩。
张青道:“宝刀配英雄,这刀正该是武都头的,便拿去做个趁手的兵器吧。”
武松不贪图朱武的银子,对张青的这对儿宝刀却爱不释手,当下听说要送给他,当即拜谢。不过眼下他还是个刺配到此的囚犯,不能携带兵器,暂且寄存在张青夫妇这里。
孙二娘道:“好歹武都头给这两把刀取个名字,也算是有主儿了。”
武松见两把镔铁刀如雪花般清冷,道:“此情此景,天涯明月,这两把刀,就叫天涯、明月吧。”
“天涯明月刀,好!”朱武赞了一句。
众人当晚就在张青家里歇了。
次日,朱武见张青夫妇对武松极为尽心,又让孟州牢城安平寨小管营施恩照看武松,当下放心与雷横、安道全辞去,星夜兼程赶回永兴军路华州少华山去了。
武松要行,张青那里肯放,一连留住,管待了三日。武松因此感激张青夫妻两个厚意。论年齿张青却长武松五年,因此武松结拜张青为兄。武松再辞了要行,张青又置酒送路。张青和孙二娘送出门前,武松作别了,自和公人投孟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