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锦年随着青衣小童的指引进入了门,正对着她的是……
锦年睁大眼睛,有些惊讶,该说她运气好呢?还是运气奇差!
正面坐着的就是颜辉本人。
听到声音颜辉从案桌上的卷轴里抬起头,严肃的面容上名显闪过一丝惊讶,深邃的黑眸略过浅笑,转瞬即逝,宽大的衣袖划过案面,抬手示意她可以坐到他前方的比案桌稍矮的另一张桌子。
锦年点头行礼后,遵循他的示意轻移小步踱至矮桌端正而坐。
双目直视前方,等待他的测考之题。
颜辉笑了笑,长须微微抖动,包含着沧桑的声音犹是浑厚道:“说说……你认为女子是该居于后宅还是同男子一般步于市井的想法?”
锦年先想了想,在心中打了腹稿,方才镇定自若,口齿清晰的徐徐将自己的想法一一讲了出来。
颜辉观着眼前于他来说还是个孩子的女子,轻抚着胡须缓缓道:“何以就觉得女子有不输于男子的谋略智慧”。
锦年笑道:“自来不论朝堂还是普通人家,男子在前朝征战,而女子在后宅征战,男子征战的天下,而女子征战的地位与宠爱,可后宅的血雨腥风丝毫不亚于朝野天下,同样……女子所表现出的心计,所使用的手段,甚至于每一次没有硝烟的战场上调度的谋略也不一定是一个普通的男子能见识和与身俱来的”,她停顿一下,间或观察了一下夫子的表情,却见他微弱的点了点头。
锦年继续道:“再言,女子生而就有的心细如发,温柔可亲,既能时刻的摸到蛛丝马迹,又能笼络人心,比之男子何不就是一把利箭,所向披厉,杀伐无痕”。
此话一出,颜辉脸色一肃,眉宇间拢上一抹沉思,目光却透着锐利的瞪向锦年,沉声道:“太过狠戾的手段与狡诈阴狠的心可不代表谋略智慧,反倒是小人之谋不符合君子之道”。
锦年笑了,起身朝颜辉行了一个男子的抱拳礼,平静道:“夫子,锦年如此之想也就如此之说,若所说言与夫子之道所违背,还请夫子谅解,人之善并不一定有善终,而人之恶也不一定得恶果”,说完,锦年眉眼平直,又一次弯腰行礼。
颜辉挥手,“不论好坏自有他人评断,你去吧”。
锦年没想到她会将压抑在心底的戾气在这么一个环境下释放而出,当她离开时,她的心仍旧起伏不平,身后的门关上那刻,她回头望了一眼,然后毫不迟疑坚定的离去。
锦年找到还等着她出来的俞紫嫣和田媛,三人有说有笑的朝着停候在书院之外等着她们的家丁下人。
“妹妹,听说成绩三日后才出,明日可否邀请你们一起出来玩?”俞紫嫣在上那车之际转头笑着问她们?
锦年扶住春英的手臂道:“当然可以,那咱们明日约”。
田媛也笑着点头,她拒绝了锦年和俞紫嫣要送她回去的好意,正准备步行着下山。
三人说定后就各自打道回府。
陆陆续续的人都离开了书院,渐渐的热闹的峨山又一下变得安静起来。
再说颜辉,邀请所有完成测评的大儒们一起回到了书院的议堂,名为知言堂。
堂内颜夫子得意门生谢子宸从容不迫的同众位大儒们打招呼后,然后走到议堂唯一的主卫坐下,包括颜辉以及众大儒都习以为常面不改色的依次坐在了他的下手。
议堂的门被从外关上,堂内亮起的烛火照的整个大堂犹如是白昼。
颜辉环顾众人,面色平静的开口道:“众位先生,对于此次测评可有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