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郜。”张斐喊了句。
司徒郜趟床上半点反应没有。
“嘿,醒醒。”张斐伸手推了一把。
那司徒郜眼睛睁开了一丝,迷迷糊糊的看了他一眼,而后一转头接着睡了。
张斐眨了眨眼,兄弟给点反应?这么一大活人跑你家来,你一点反应都没有?万一真是歹人咋办?
是人都有三份气,这么被无视张斐也有点上火了,一脚踹了上去“起来了!”
被这么一踹,司徒郜倒是真晃晃悠悠的坐了起来,身子靠着墙,眯着眼这么看着他,也不说话。
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得有刻把钟。
“我请你吃饭?”张斐说了一句。
他是真不知道说啥了,先前打好的腹稿,此时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就司徒郜现在这状态,说啥都是白瞎。
那司徒郜却是起身下了床,就站他旁边。
“你真行。”张斐露出个无奈的表情“走吧,在外面。”
到了院子里,让人去隔壁家借了桌椅板凳,就搭在了院子里。
护卫手里提着的两个食盒拿了上来,有酒有菜有汤。
刚摆放好,司徒郜一屁股就坐了下来,也不客气,伸手就吃。
张斐就在一旁看着,心想着等你丫的吃完,小爷好好的找你谈谈。
结果这边司徒郜刚吃完,他还没开口,就起身回屋子里了,往床上一趟,怎么喊都不起来。
无奈,张斐知得先回去了,他也不能干耗一天啊。
第二天一早他又来了,那司徒郜照旧是吃完了就回去躺着,怎么喊都没用。
几天一试,张斐发现司徒郜除了吃饭喝酒的时候有点人样,有时吃着吃着还会哭出来,其他时候就如朽木般,根本无法沟通。
当然如果提起他娘,他还是会有反应的,不过那样风险太大,作死作一次就行了,次次都作那就是送死了。
如此一连半个月,张斐每日早上来给他送吃的,在他饭的时候大灌鸡汤,什么功成名就啊,什么光耀门楣啊,反正能说的都说。
还拿自己举例子,说自己爹娘走了后,自己如何如何,如今又如何如何,反正就是忽悠。
反正他自己觉得,要是有个人天天在他身边这么叽叽歪歪他自己是肯定受不了的,此时张斐那驴脾气也上来了,就打算和司徒郜耗下去了,就看谁先受不了。
“司徒郜你整日如此颓废,你娘若是在天有灵肯定也不愿看到是不?”
“你不为自己想想,也得为你死去的爹娘想想。”
“不说光耀门楣,你便是留下个一儿半女,你双亲在天之灵也能欣慰,你说是不?”
张斐说的口干舌燥,拿起桌上的茶水便喝了一口。
“我娘。。。”
“你娘怎么了?嗯?”张斐忽然愣住,司徒郜居然开口说话了,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他开口。
司徒郜却是不管他的惊诧,一双无神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前面“我娘从我儿童时起便让我读书,家里穷,买不起笔墨纸砚,我娘便兼了数份工,一日只能睡上两三个时辰。”
“娘在城里的酒楼里打杂,每日酒楼里有剩下的饭菜,娘便讨要些回来,那剩饭剩菜糊在一起我不愿吃,娘便和我说这是酒楼里的新菜式,每日也只有晚上吃饭时在饭桌上,才能和娘相处片刻说上几句话,吃完饭娘又要忙着做带回来的杂货。”
司徒郜说起他娘的时候,眼中终于不再毫无神情,而是透露出一股浓浓的伤感。
“连着几年,我始终过不了乡试,考不上童生,我知道自己不是这块料,我娘总是鼓励我,说明年一定行。”
“二十二岁那年,我听闻北地胡人袭扰,便离家出走,我自小力气大,孩童时便不比大人力气差多少,我知道我若是参军,必定有出路。”
“瞒着娘,我隐姓埋名偷偷的一个人去了北地,三年的时间,我立下大小军功无数,却遭上官嫉妒,占了我的军功还处处打压,一气之下我便斩了上官逃了回来。”
“回乡后才知道,我离开后我娘思念成疾,没多久便去了,只留了这件书生长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