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喝醉了酒,连耳力连下降这么多?”仿佛蘸着糖粉的桂花糕,姜翊的声音自喜房的屋顶出传来,她一身红衣坐在房梁上,支着下巴的样子甚是清闲,全然不是大婚之夜的样子,“让我看看容二公子,喝多了酒还跳不跳的上来?”
她话音未落,容迟的气息席卷着酒气便落到自己面前,容迟的脸色带着几分惊魂未定的不悦:“你吓坏我了。“
“反正我做过的吓坏你的事不止一件,大婚之夜,你就别同我计较了。”姜翊好脾气地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屋檐,“坐吧,今日月亮好大,甚是壮观呢。”
容迟快要被她气笑了:“怎么,你没见过月亮?”
“没见过大婚时候的月亮。”姜翊笑了笑,“成亲比我想的累多了,早知这样,何苦走这一遭?反正也是做给旁人看的。”
容迟忍不住伸手去捏她的脸,逼得她呼痛抬起头来看着自己才松手,在姜翊身边坐下来:“哪里是做给旁人看的,身为女子,不都是想要一场风光体面的仪典,昭告天下,夫妻一体吗?怎么到了你这里便又喊累又嫌烦?”
“她们是因为不知道今后前程如何,不知道会不会有一辈子的风光体面,而我,我再清楚不过了。”姜翊支起下巴,“你若是负我,我便自尽,反正夫妻同命,你也跑不了。”
容迟也望向那轮硕大壮观的月亮,不由地重复了一遍:“夫妻……同命。”
“我们什么时候离开金陵?去昭城?”姜翊侧过脸来看着容迟,他被酒催的微红的面颊让他整个人的棱角都没有往常锋锐,像是个迷迷糊糊的小孩子,很是可爱,让姜翊鬼使神差地伸手戳了戳容迟的脸。
容迟微微意外地转过头,及时捉住了姜翊的手:“你能不能老实一点?”
“老天作证,我可是全天下最老实的姑娘了。”姜翊从他手中将自己的右手挣脱出来,一副要发誓的样子,又被容迟压下来了:“算了算了,凡事还是尽量不要惊动老天爷了。”
姜翊忍不住笑起来。
她小声道:“你开始茹素,是因为我的缘故吗?”
“我对上苍既有所求,也该付出些辛苦,让他明白我的诚心。”容迟微微笑了笑,“不过雀雀倒是跟我说,没什么用,老天爷忙得很,没空检查每个人的诚心。”
姜翊笑得发抖:“雀雀不愧跟了我这么久,说话,很有我那一套。”
“所以你不在的那十年里,我想你想的觉得自己撑不下去的时候,就会让雀雀装作你的口气骂一骂我,她学的最像的,便是你的阴阳怪气了。”
姜翊刚想争辩自己哪里阴阳怪气,但是想到自己从前那副样子,气焰便矮了几分:“我……明明很真诚的。”
“真诚的,没有一句真话。”容迟立刻反唇相讥,仿佛酒醉没有影响他一丝发挥。
姜翊翻了个白眼,终于,犹犹豫豫地问出了一直想要问的一个问题:“容二,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在我死之前,还是……”
关于她和容迟到底谁先喜欢上谁这件事,姜翊已经困扰了很久。这也是她一直没有跟容迟说清楚众生令传承一事的原因之一,若是她承认自己喜欢上容迟更早一些,那接下来的这些年容迟还指不定如何大肆宣扬,以此调侃拿捏她。
想到这个,姜翊还是有些想要知道这件事的结果的。
容迟笑了笑:“可能,很早。早到,我还不知道什么叫喜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