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里他都只是自己在这等着,纵使再不甘,也不想在牵连到她。可事实上,人往往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强大。
敌不过内心深处的意愿。
身处于茫茫夜色里,只有头顶路灯昏黄的灯光照在两人身上,雾气蒙蒙的雨夜,这唯一的光亮将他们两人的影子拉的很长。交缠在一起,看上去是相互依恋的两人,却也只有在这黑夜里,才会给人这样的错觉。
“庭东,最近好吗?”这是温浅看到他时脱口而出的一句话。
没有别的好问,也不是假意寒暄。
“还好。”顾庭东凝着她的眼睛好半晌,淡淡的说出这两个字。
可让他如是反问她一句,却问不出口。
阿愿,你最近好吗?
就只是这样很简单的一句话,却就是难以出口。
因为明知她过得不好,就不想再说这样自欺欺人的言语,既不心安也不理得。
温浅记忆里的顾庭东还是当初那个清隽少年,他们的岁数相差的不大,在同一间福利院里长大,从都是性格孤僻再到相互信任,一起走过很长的一段年岁,不懂事却又天真的那一段岁月。
在温浅二十三岁之前,她甚至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嫁给别人,一心一意的,只认顾庭东这么一个人。
到现在,这不是也能好好地站在一起说话?
她走神了,他却还在看着她。
半晌后,温浅抬眸看着他,视线正好撞上他的这双眸子,有着太多她能看到的不甘愿,她懂,可又能如何?
相视一笑,就好似把这一切都过去了。
“阿愿,”他低声念着她的名字,是独属于他们两人之间的称呼,他看着她的眼睛,看的很深很沉,继而又像用着玩笑一般的语气说:“要不,我们私奔?不管这些事情,对,什么也不要管。”
闻言,温浅轻笑出声,是这些日子里难得的笑容。
就只是很单纯的觉得这句话满足她心里的所有想法,只是很不切实际罢了。
她摇摇头,眼角微微弯起,却缓缓道:“庭东,以前有个人总说,我的人生总感觉是在为别人活,就没有真正为自己活上那么一次。现在想想,好像真的是这样,我也觉得委屈,怎么就把日子过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明明不应该这样,而最后的结果却就是这样。
顾庭东看着眼前的人,她虽然在笑着,可这笑容虚无缥缈的不真实。
“阿愿,成全你自己一次,算我求你了。”男人的嗓音带着微微暗哑,夹杂着不甘,无奈,以及复杂的后悔遗憾,百般情绪融合在一起,揉碎在这深沉的夜色里。
顾庭东伸手圈住她的瘦削的肩膀,很用力,想要把她揉进骨血之中,兴许这样就可以永远也不分开。
他身上沾着雨水的沁凉,那水滴顺着他的发丝落在她锁骨处,似是一直凉到了心底。
温浅安安静静任由他抱着,大概也只有在这个人面前,她才有卸下所有防备的时刻。哭也不用忍,难过也不用装,压在心里的那些过去想说就说,也不用放在心里沉沉的透不过气。
只因为他是顾庭东。
明知不该如此。
远处的车灯打在这相拥的两人身上,在不远处,那辆车缓缓停下。
温浅的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凑近他耳边轻笑道:“庭东,我也想成全自己一次,只不过现实总没有想象的这么好。”
她的眼睛看着不远处静停着的那辆车,她知道那车上坐的是谁,却故意示威一般地故意把脸转向那边,故意让那人看到。
顾庭东渐渐松开她,她却伸手揽住他的腰,压低了声音笑说道:“庭东,其实我不怕他,明明是他欠了我,却偏偏要在我面前用这一幅高高在上的姿态,他们这一家人都这样。”
说了不是一路人,要走到一起,那是真的难。
顾庭东也意识过来她说的是什么,亦是低低地笑开,道:“阿愿,没什么好怕的。”
“回去吧。”好一会儿,她在他耳边如是说,复又添上一句:“很抱歉,也许给你带来了一些麻烦。”
“没事。”
温浅慢慢松了手,顾庭东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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