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法听起来很是感人,宫里的人提起来都要夸姜太妃一句诚心,不过齐暄对垂是不太相信。若是真的痴心,怎么不干脆随着先帝去了,既然没有下鬼府的打算,为何不好好在凡尘将与爱饶孩子养大,反倒将其扔给了太后抚养。
而且,她还听,每次襄王进宫,姜太妃都不肯见他,就算他在殿门口跪等上好久,绝云殿的宫门还是一分一毫都不会开放。
对佛祖,姜太妃或许很是诚心,但对她的亲子,便只能用狠心二字来形容了。
至于这其中的秘辛,想必只有姜太妃自己,还有太后,才知晓吧。
齐暄并不执意探究背后的故事,更无心去打扰殿门后的那位老人,她只是在绝云殿前驻足了片刻便打算离去。
在这个时候,一阵齐整的铁甲碰撞声从她的左手边传来,是一队负责巡查的禁军。
他们见到齐暄在此,便停下了脚步,拱手行礼道:“微臣参见公主殿下。”
“平身吧。”齐暄颔首道。
她原本只是扫了他们一眼,却在请安声中听到了一个熟悉的男声。齐暄缓步走过去,果然在这队禁军的前排看到了熟人,想来刚才那声清亮的少年声就是出自于他了。
“本宫竟不知,王大人你如今分属禁军统领了。”齐暄奇道。
齐暄所见到熟人就是王子扬。她记得自己上一次见到他还是在乾元门的大殿上,当时他是以襄王军中传信将士的身份出现的,按理,他应该随大军去了梁地参加演习,此时出现在宫里,让她很是惊讶。
“承蒙殿下记得微臣。”王子扬上前一步回话,“微臣本该跟随襄王殿下一同离开,只是王爷他下令将我调进了禁军,所以如今才得以在此见到公主。”
襄王将他从城北军营提走后,并没有让他归回原军,而是下令让他加入禁军主干的羽林军,在其中任殿前护卫一职,比他之前的品级还要高上两级。
王子扬这话回得很是得体,但是他脸上略露出的可惜之色终究是显露了他真实的内心。齐暄也不觉得意外,像他这样想挣得功名的男儿,定然是更想在外面的沙场上挥刀拼杀,而不是终日别着一把深藏于鞘中的剑,在这偌大的皇城中散步。
想到这里,齐暄便出言安慰道:“王大人也不必为此失落,男儿志在四方是件好事,但若守不住这四方中的要紧,咱们国朝的太平必是保不住的,所以禁军于下百姓的安稳来,是很重要的。”
她的话让王子扬愣怔在了原地。他不是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只是此时这些道理中还挟着眼前女子的善意,比往常任何人所都来得冲击性大。
他王子扬自认为是个懂事理、明大义的人,他不会因父亲自食恶果的悲惨下场而心生报复之意,但也难以对将其推向深渊的那些人不生出几分怨气。
然而,立在他面前的齐暄,即使她的生命曾经受到了他父亲的威胁,也从未将怨气撒在自己这个做儿子的身上,现在反倒如朋友般和他谈心,真是让他感到既羞愧又敬佩。
“臣虽做到了尽责,但未做到尽心,实在是有愧于皇恩,还请公主责罚。”王子扬请罪道。
刚才这句话里的“公主”二字,还有他现在拱手行礼的姿态,比之前的都要真心。
“请罪就不必了,本宫相信王大人日后不仅能做到尽责还能做到尽心。”齐暄抬手将他扶了起来,温声道,“不日,本宫便要启程前往楚地,京都还有圣上的安全,便皆托付在你们禁军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