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陈阳说出令人惊骇的事实后,便从地下涌出一群妖兽肆虐众人。
在场的大多是高门世家,金贵着生养,身边的侍卫又是常年与人打交道,怎见过这种仗势。不大一会就败了下来,还没等众人四散跑开,一阵幽香袭来就将他们全部撂倒在地。
等他们再醒过来的时候,妖兽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血流成河,遍地残肢,空气中带着腥臭味,有些娇娇女醒过来忍不住呕吐出声。
柳花知略略挑眉,扭头问虞竹,“怎么处理?”他向来不喜欢麻烦事。
虞竹面容俊秀,往日如同温玉一般的脸庞满是阴霾,抬眸扫了一眼尚有气息的陈轩,走上前抓起来冰冷道:“该怎么做你心里明白吗?”
陈轩满目呆滞,脸皮上沾满了妖兽的碎肉,污秽难闻,他想说些什么,又张不开嘴,半晌才低声艰涩道:“知道了。”
如今陈阳自爆家中丑事,已经遮掩不住,更何况又得罪了云落谷,云落谷向来护短,若是惹怒了对方一把毒药毒死真个陈氏也是有可能的。
更不用说家中女儿被他们抓去做成药来。陈轩闭了闭眼,嘴中好似塞满了黄连让他苦到心口,也不知父亲抓了多少无辜女子,他心里既悲凉又茫然。
上九连陈氏,是彻底完了。
梅香整整昏迷了两日,两日之中叶素榕一直守在床边,他一直记得梅香说的那句话,希望醒来的时候第一个看见的就是他。
梅香缓缓睁开眼睛,入眼的是天青色的帐子,然后便是一双灿若星辰似的双眼,紫色琉璃似的眼珠闪闪发亮。
“婉婉!”
少年声音清冽中夹杂着巨大的喜悦与激动,梅香眨眨眼,脑子里还是小素榕那种小脸的模样,见这张脸猛地成熟了还有些许缓不过来,半晌才慢慢起身,歪头看了他才道:“素榕?”
叶素榕拿了靠垫垫在梅香身后,这才笑起来道:“是我,不认识了吗?姐姐?”
这一声“姐姐”真是唇齿留香,缠绵悱恻,尾音小勾子似的轻轻颤,带着几分戏谑让梅香一个激灵清醒了,她睁大眼睛道:“你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叶素榕倒了杯茶水递过去,眼神如同一捧清泉清澈缠绵,看着她询问的眼神解释道:“你离开后我去寻你,结果被马车撞断了腿,被人扔到巷子。正当我以为死的时候,忘忧带人把我带走了,那时我心神俱乱,三魂七魄也跑了一半,小黑用一半的灵魂挽救了我。”
“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失去了一部分记忆,所以到了菀青村第一时间也没有认出你了,只是觉得你很熟悉,毕竟你小时候与长大还是不大一样的,特别是现在。”叶素榕笑起来,“到后来我才渐渐想起来了,只是你毕竟不知道,我也就没有说。”
这也就说明了为什么叶素榕有时候就用一种很怀念的眼神看着她。
梅香听到被马车撞心下一紧,后又听他说才放下心来,喝了口茶水缓解了干涩的嗓子。
“婉婉。”叶素榕接过她喝完的茶杯,紫色的眼睛映着她的面容,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这才道:“谢谢你的出现,谢谢你救了我。”
对于梅香来说或许是转瞬即逝,对于叶素榕来确实那少年时期的救赎与阳光,跨越了数年岁让他存活至今的希望。
命运这东西,实在是说不清道不明,两人的相遇如同一个圆环,总有一天会顺着走到一起,解开所有迷雾中的枷锁。
梅香抬眼,面前的少年比起小时候那份瘦弱坚毅了许多,也更加凌冽,此时心中颇有种百感交集,让她有些拿捏不准这种感情。
她只是伸手轻轻抚在叶素榕的眼角,那双紫色的眼睛如同水晶一样透亮美丽,梅香倾身,蜻蜓点水一般吻在他眼睛,而后才道:“因为你的眼睛很漂亮,因为我喜欢你。”
这个回答让叶素榕很高兴,他笑起来,像是三月桃花绽放,无比美丽。
柳花知虞竹两人知道她的苏醒,也是无比欣喜,虞竹更是把了脉,见她完好无损才放下心来,几人在饭桌上将这两日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梅香。
这两天可谓是风波涌运,先是上九连陈氏掌门陈阳出面自爆家中丑事,将自己家老底翻了个遍,那些种种事迹为人所不齿,如同一个炸弹将众人炸了个七荤八素!还没等百姓们消化完,又传出陈阳被神秘人所杀,那些从宴会上逃出来的高门世家声称这是陈阳密谋的鸿门宴,为的就是将他们一网打尽赶尽杀绝!
接连两个炸弹来袭,那些往日丢了姑娘们的家族纷纷前来,看到了陈氏地下的魔窟。
一排排浓稠的药缸子摆的整整齐齐,里面是黑到发紫的血水,混着浓浓的中药味。那些掠来的姑娘们被锁紧笼子里,吃的也都是中药药水,到放血的时候就被锁紧缸子里,只露个脑袋,时间长了一个个瘦骨嶙峋,面如白纸。
地下还能看到许多层叠的森森白骨,笼子里还能看到无数姑娘们留下来的抓痕,与黑乎乎的药缸相照应,连七尺男儿都忍不住留下眼泪。
这是个惨无人道的魔窟!
笼子中还留有几名神志不清的姑娘,被救了出去,许多人走过这些药缸,似乎还能听见姑娘们的嘶喊与求饶,那些血与泪让人怒不可遏!
虞竹看着面前一堆药缸,他知道,曾经自己的妹妹也在这里待过。他就这么静静地战了许久许久,久到所有人都走光了,他才起身,一把火将这里烧了个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