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竹问他:“不以卵击石了?”
柳花知直起身子,一如既往地笑嘻嘻道:“那可不行,我如今惜命得很,如今我死了,可是有人伤心得很。”
“我可不想她哭着在我坟前送糖,那肯定苦得很。”
柳花知说:“我想吃甜的糖。”
另一边叶素榕与梅香十指相扣在街上晃悠,这个镇子人多多少少都有些许散漫,脸上都是很淡然的表情,也不是特别热情,便是铺子的老板也不是很热络,似乎没人能够调动他们的情绪。
“哎,第一次见这般冷漠的老板。”梅香摇摇头无奈道:“莫不是我们看起来像是没钱人?”
“大约是这里的人性子使然。”叶素榕帮她拿着包裹,“接下来买什么?”
“这还是我头一次在外过年。”梅香想了想,揪着他的袖子道:“买点红纸剪窗花写对联怎么样?载买些吃食还有衣裳,这里温暖湿润,我们再一身冬装显得好像有些蠢。”
叶素榕看着她拽着自己的手指,心情很好,笑着应好。
买了红纸等一些零碎玩意,最后来到成衣铺子,想了想虞竹柳花知两人的体型,买了几件简单的春装。
叶素榕见她挑挑拣拣半天都没定下,忍不住放下东西上前问道:“挑这么久?”
梅香看看他的脸,又看看那些衣裳,不满道:“总觉着没适合你的。”
这些衣裳要么素的要死,要么老气横秋,没有特别活泼的颜色、叶素榕生的漂亮十分精致,整个人充满了少年的气息,梅香更想让他穿一些鲜亮的颜色,让他更加肆意。
老板娘摇着团扇走过来,扇子遮住她小半张脸,她眨眨眼问道:“客人可有什么问题?”
梅香道:“有没有颜色鲜艳点的衣裳?”
老板娘看看她,又看了看她身边的叶素榕,轻轻扇着团扇,微微摇头道:“这怕是不妥呢,长春镇从不穿艳丽颜色的衣裳。”
梅香皱眉:“这是为何?”
“姑娘想知道吗?”老板娘微微斜靠在柜台,轻声道:“若是姑娘与我做交易,我便告诉姑娘。”
还没等梅香反应过来,就听叶素榕凉凉道:“云与君,我与你做交易如何?”
梅香立马瞪大眼睛看着面前那窈窕女子,十分成熟有韵味,即便是知道云与君是千面先知,她依旧不大习惯他这种变来变去的样子。
“你眼睛能不能不要这么尖!”云与君翻了个白眼,摇着扇子道:“跟我进来。”
两人跟着他进了后院,云与君立马变成了那娃娃脸青年,嘴角噙着和煦的微笑道:“你们怎地到这来了?”
梅香大概说了一下他们的情况,随后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云与君瘫在椅子上喝茶,听罢扬唇道:“哪里舒坦,我便在哪里。这长春镇四季如春,宜景宜人,我自然是会在的。”
这个理由似乎很合理,忘忧说他本身就是个懒散性子,四处游玩。
云与君窝在宽椅子里,懒洋洋地跟忘忧有的一拼,只不过他比忘忧更加懒散,好歹忘忧会种种菜,反观云与君住处一团糟。他看了眼叶素榕,眼里看不清什么情绪,只听他问道:“小梅香想给他买衣裳?”
“嗯。”梅香点点头:“颜色艳一点的他穿着更好看。”
云与君似乎是想笑,最后又憋住了,惹得梅香一头雾水,直到叶素榕扭过来,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冲他缓缓勾起瘆人的笑容,他才停了下来。
“这倒是可惜了。长春镇不穿艳丽衣裳。”他指指自己的长袍。“我如今都只穿白色,绣花都没几朵。”
“这是为何?”
云与君没回答,反而道:“想听故事吗?”
梅香不解,叶素榕解释道:“千面先知知道很多事,其中夹杂着许多有趣的故事,婉婉无聊时可以找他来给你讲故事,听个乐子。”
云与君都要气笑了,当他是劳什子说书人么!还解闷!
不过他到底也没说出来,只是撇撇嘴道:“我闲得慌没事给你们讲故事。”
叶素榕道:“你可不就是闲得慌。”
正常人谁没事扮成女人卖衣裳啊。
云与君不理他,对着梅香笑眯眯道:“饿了,可能蹭顿饭?”
梅香点点头,看着叶素榕板着脸伸手捏捏他,十分安抚。少年扭过来,冲她抿唇弯起一个漂亮的弧度,笑的灼眼。
云与君都不想看他。
最后回去的时候带了个两手空空的拖油瓶,宅子早已经被虞竹和柳花知收拾干净了,见云与君过来,柳花知忍不住冷哼一声,想起来被他和忘忧联手坑的事情了。
云与君很是自来熟,笑眯眯地走进去坐下来,瞧着桌子上的木雕,挑眉敲敲道:“长香?你也来了?”
长香从木雕里出来,短发有些凌乱,他靠在椅子上说:“不亲眼见,总归不舒坦。我现在都不知道我到底是我还不是我了,那老头可真会甩锅。”
云与君食指敲着桌子,含笑道:“他胆子小,又恋尘世间,如今这样我倒也能猜得出来。”又看了眼长香,“不过他总归是留了个后手。”
“我倒宁愿不要这样的后手。”长香仰着头闭上眼,看上去好像是很疲惫,半晌睁开眼道:“小鹿还好么?”
“好不好你不知道?”
长香不说话了,云与君道:“这事情总会解决的。”
“是啊,总会解决的。”
两人说的话其他几个人都听不懂,梅香更是云里雾里,她有预感,这些事忘忧肯定也知道,只是……
到底是什么事搞得神神秘秘?
叶素榕与云与君眼神交汇的那一刹那,他笑了起来,紫色的眼珠清凌凌的十分透亮,就像他的水滴耳坠似的,折射出不同光芒。
云与君突然心下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