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间到场之后,只是几句话,立刻占了上风,破坏了七迦子辛辛苦苦营造出来的优势。至于李凭,已经完全忽视了,对于何人间和七迦子双方来说,李凭不过是案板上的一块肉,归属者自然是赢的人。
趁着何人间向冯大川的时候,七迦子的手瞬间落向腰畔的剑,主动权已经落向对方,七迦子如何还能让何人间继续发挥下去。然而,还未等碰触到剑柄,七迦子便到了一道河划破夜空,从天而降。
剑气森然,笼罩山坡,七迦子入坠地狱。
河的一端是地狱河另一端,是人间,何人间。
第一滴秋雨滴落的时候,何人间出手了。
王离撑着伞,跨入眼前精致安静的院,把整个襄阳城汹涌的暗流抛在身后。
他绕过依然翠绿的株芭蕉,踏着五色石铺就的石子路,在一丛湘妃竹下经过。拾阶步入回廊的时候,早有青衣侍者过来,用绸缎轻轻拭去伞面的水珠,心收起放在紫绒铺就的紫檀托盘上。
另有侍者,领着王离穿过曲折的回廊,在距离回廊尽头还有约莫四十步左右的时候,让至一旁停了下来,向王离行了一礼便不肯向前再走一步了。
王离独自一人负手而行,走向回廊的尽头,跨上白玉堂阶,便步入了大堂。
大堂布置的极为简单却又奢华无比,地上铺着厚实的纯色的波斯毛地毯。地毯上散落着几张黄杨木矮几,那底部陷没于地毯中的矮几上,数个清澈透明的水晶盏和几个水晶瓶里盛着来自大食的葡萄酒。
任何一个位置,只要走两步,就可以坐下来,随手就可以倒出一杯酒。
屋中已经有四个人或卧或倚在矮几旁边。
王离出现在门口的一刻,屋内几个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距离门口最近处,一个丰神俊朗的男子,身着宽袖圆领紫袍跪坐在后,见到王离到来,双眼一缕精光转瞬即逝,向他点头示意。一个身材欣的少女半跪在地上,手执水晶瓶,将男子面前的水晶盏倒满酒。到王离进来,微微一愣,随即一付了然的情形,起身默默行了一礼,又恢复了姿势半跪于紫袍男子的身后,用好奇的眼神偷偷打量着王离。
那紫袍男子正是博陵崔询崔令臣,王离见崔令臣点头向自己示意,也回报以微笑。
崔令臣斜对面是一个身材高大肥嘟嘟的中年大胖子,不顾形象的盘腿坐在案几后面,正一盏接着一盏牛饮着葡萄酒,见王离进来,举起手中水晶盏,遥遥示意道,“五爷,同坐同坐,来我崔崇光这边坐。”
王离点头一笑,没有停步,穿过崔令臣和崔崇光的案几,向更里面走去,“难得崇光兄有雅兴,从清河来到襄阳。”
“什么雅兴,若非老头子逼着,加之听闻五爷亲自来此瘴疠之地,我才过来凑个热闹。不然,这鬼地方,我是万万不肯来的。”崔崇光摇着头,厚大的肉掌一把拍在案头,桌上的水晶盏也随之震动了一下,一些紫色的葡萄酒荡漾出来,那崔崇光不以为意,继续说,“五爷都已经到了,那郑家怎么还没有人过来。”
“此番,乃是熹叔邀请,哪有让辈等我们的道理。”王离微微一笑,把这崔崇光似抱怨实则挑拨的言语轻轻避过,“我们乃是早到,应该还有迟到的吧。”
“焕之兄,别来安好。”说话间,王离随便找了一个空着的案几坐了下来,向旁边的另一张案几边打招呼。
“嗯。”案几边的人简单应了一下,那是一个保养得非常好的消瘦中年人,斜卧在稍暗的烛火后面,一袭白衣给人的感觉就是从里到外的干净。只是往脸上去,狼顾之像却是如何也掩饰不住。
王离微笑着伸出修的手,捡了一个水晶盏,给自己倒上淡紫色的葡萄酒,浅浅的啜了一口。
口腔中葡萄酒的香气还未散去,门外响起了个熟悉的声音。
“他李焕之不愿理你,你又何必挨着他坐?”一袭绿袍的卢又道腰系剑,适时出现在门口,一双凤目扫过屋内几个人,“有迟到的?五爷莫不是说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