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世孤苦,唯有姐姐是毕生挚爱,难以永世相陪,唯以花灯相赠,若卿安好,黄泉碧落于我无惧。
南赎
至一月,元宵放花灯的节日气氛,老早就开始酝酿了。在长安城福安街上,早已用竹木搭好了用于放灯的棚楼,饰以鲜花、彩旗、锦帛,挂着布画,“皆画神仙故事,或坊市卖药卖卦之人”,这种棚楼叫作“山棚”。
随着元宵节临近,人们又在御街山棚的左右,摆出两座用五彩结成的文殊菩萨与普贤菩萨塑像,身跨狮子、白象,从菩萨的手指,喷出五道水流。
从山棚到皇城福安街,有一个大广场,官府在广场上用棘刺围成一个大圈,长百余丈,叫作“棘盆”。棘盆内搭建了乐棚,教坊的艺人就在这里演奏音乐、百戏。游人站在棘刺外面观赏。
因着春节明偿帝下罪己诏的事,整个春节都冷冷清清,以至于人们的春节憋着的热闹全部都在元宵节散了出来。
今年的元宵,陛下大赦下,北朝殷实富裕,喜乐洋洋的一片。
奕儿和容得意约定好今日她会来容府。
前晚上,她就提前想好自己要穿什么了,并且告诉自己一定不能睡过头。
结果第二她一醒来,就是巳时末了,再有两刻钟就是午时。
她颇为懊恼落了几滴泪,哭丧着脸对宇文贺道:“我以前也这般赖床吗?”
宇文贺揉了揉她的发,宠溺道:“你以前啊白睡,晚上玩,自己玩还得拉上我,我能被你折腾死。”
奕儿盘腿坐在榻上,脸儿一扬,嘟唇道:“被我折腾是你的福分。”
宇文贺噗嗤一笑,凑近过去,道:“容得意找你……有什么事吗?你同他出去,不带上我吗?”
“带上你?你想多了吧?我为什么要带上你?”奕儿点零他的额头,反问道。
宇文贺勾唇,捋了捋她额头上的碎发,道:“你带上我好处可大了呢,我可以保护你的安全。”
奕儿翻了个白眼道:“有暗影就行了,安全这方面你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真的不带我去吗?”
“比真金还真!”
奕儿披了一身粉色的兔毛斗篷,凤凰衔珠金步摇衬得气色好了很多,从马车上下来,看见容得意便会心一笑。
容得意懒洋洋的靠在坐屏上,道:“哎吆吆,你怎么不直接睡到晚上再来啊?”
奕儿抬眸,纤长的眼睫轻轻颤动,她一边进来一边道:“陛下不可能让我晚上出宫啊。”
“咯咯……”容得意翻了个白眼。
过了一会儿,容得意突然道:“你还是东海郡主时,便是如今这个样子吗?”
奕儿愣了愣,随意坐在绣垫红木椅子,道:“我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呀。”
“那真好。”容得意笑笑。
“你到底想什么呀?”
“没事,就是有人托我给你送礼物,不过晚上才能让你看见。”
“谁?”
“你弟弟。”容得意挑眉道。
奕儿愣了愣,怔怔道:“顾无惑?”
“你还记得他吗?”容得意喝了一口酒,斗胆问去。
一旁随侍的暗影立即用眼神警告容得意。
奕儿低头沉声片刻后,道:“我记得当时我离开东海的时候,他跟着我一起来了,但后来他又回去了……”
容得意苦笑了一下,只能顺着她的话往下道:“是啊是啊,他虽然走了,但是他托我捎了一件礼物给你。”
“什么礼物?”
“你去了就知道了。”
竹林别院,已经荒废了很久很久。
容得意带着奕儿缓缓进来,暗影紧跟着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