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拒绝了。”他笑着,吻了吻她的发梢,语气平稳:“我的父母一辈子为之奋斗的,都是这个国家。人都不在了,我不愿意,连最后的记忆都慢慢散了。”
“张姨肯定很失望。”她想了想,几乎可以断定,那个时候,那位女子心底的惨痛与无奈。
情谊笃定的丈夫去世,最好的朋友离开,唯一牵绊的孩子却不愿意和她一起,那种孤独感,会吞噬一个女人最后的坚强。
峤子墨却摇了摇头:“不,她很欣慰。”他到现在,都记得离别时,她眼底的暖意洋洋。张姨大他近二十五岁,那天,却是第一次用平等的目光望着他:“我很庆幸你父母把你教育得这么好。”遇难不畏、安静无悔,这是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坦然面对。作为一个大人,她无法做到,但是,她在他身上看到了一种宁静。
“我们明天要见的就是她?”她扬起头,略带惊讶地望着峤子墨。
既然离得这么近,为什么张姨没来参加他们的婚礼?
峤子墨轻轻将她被海风吹得凌乱的衣领拉好,眼底闪过一抹沉痛:“张姨后来出了一场交通意外,下半身瘫痪。”
那样美好的人,却一次又一次经历了人世间最无情的摧残。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探望过她很多次,她却只愿意坐在那座高高大大的房子里,微笑着与他摆手,再也不愿踏出房门半步。
云溪慢慢攥紧他的手心。
他心底忽然一暖,轻轻笑了笑,刚刚眉目间的沉痛眨眼间消失:“我带你见她,其实是有件事要拜托你。”
嗯?
云溪扬眉,有点弄不清楚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他却忽然止了话题,轻轻地含住她的唇,小心翼翼地像是恨不得将她捧在手心。
夜,越发的深了,四处寂静,唯有这一艘游艇在海上飘荡,就连云层上的月都慢慢隐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