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坐在一边的沈母以同样的哭腔说出。
章父听言骤地变了脸色,粉扑扑的肉脸上瞬间布满阴云,“哼!你的妻子?谁同意的?你死去的爹?”
章父从板凳上站起身来,圆溜溜地走到孙予梅的面前,章父比怀着身孕的孙予梅矮了约有半头,他将两只被瓷杯焐得发热的胖手背在自己臀后仰脸向孙予梅看了看,又转了回去。
此刻沈母也已经扶着章君杉从板凳上站起,还没等章父走近,她便扑的一下跪倒在章父的面前。
“娘!”沈棕清喊。
“娘!”章君杉喊。
“娘!”孙予梅也喊。
“亲家,您……”章父将背在自己腰后的胖手伸出来,却没去扶沈母,只在口中念念地问了半句,就又止住了。
“棕清,你也跪下!”跪倒在地的沈母头也不抬地向沈棕清呵道。
“娘!”沈棕清本能地喊出一句,然而这一字里包含的反抗在场的人全都听晓了。
“跪下!”沈母并不理会他的不情愿。
章君杉“簌~”地一声跪倒在沈母的旁边,她泪眼汪汪地看着沈母,又以同样的泪眼向她的父亲望去。
沈母眸中的泪直滚,她呜呜咽咽地对着章父道:“亲家,是我们沈家对不起君杉。”说着她又呜咽着看向身旁默默流泪的孙予梅嘴边漾出一抹极浅的笑,“君杉是我们抬进沈家的,我们当女儿养着,受不得她有委屈……”停了半晌,沈母又继续道:“但是予梅也是棕清在亓城遇见的恩人,棕清一个人在亓城……”说着沈母哭得更是伤心了,“且予梅又怀着我们沈家的孩子!”沈母一手呜呜拭泪,另一只腾出的空手,拼命地去拽站立在旁的沈棕清,扯着他的衣角让他跪下。
沈棕清见他娘哭,也跟着哭,可就是不跪,被拉扯住的身子摇摇晃晃地立在章父的面前。
章父谁也不瞧,就低首看着与沈母跪在一处的章君杉,不言不语却哭得泪人一般。
章君杉暗暗心属沈棕清多年,却碍于他与修束篱早已有了婚约,修束篱背约嫁进王府,章君杉面上虽苦,心里却乐,她甘愿被父亲当作答礼抬进沈家。
但章父又何尝不是为了她的心意才将自己捧在手心的女儿送进沈家的。现在却见她这幅模样……
章父叹了口气,似欲开口说话,然而话没出嘴,就听着街上响起一阵鼓锣之声。
锣声之后,一阵欢腾的叫喊声响起,“韩将军赢了丈……韩将军赢了丈……啟品王出师大捷……啟品王出师大捷……”
与街道仅有一门之隔的“沈记”内,沈棕清在里头木木地听着。沈母还在拽扯着他的衣角,街道上的锣鼓声有如箭矢一般,扎着他的灵魂也跟着悠摆的衣角一道飘摇,沈母又一个用力,不及防地,沈棕清跪倒在了章父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