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照常看店,昨天那场争执根本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喻礼在一叠旧报纸上涂涂画画,上面印着数独游戏,有的报纸已经脏得看不出字了他也毫不嫌弃。
这是他专门收集来做着玩的,为此没少被宋淑娴骂,但也没真的背着他把这些“破烂玩意”扔掉过,到最后积了一大摞,卖的钱还能换根雪糕。
祁湛的校服洗了晾在他屋里,外面一层薄薄的秋装长袖倒是没什么,为了保暖这样的校服里面还可以用拉链加上一件同色棉背心,非常暖和,脱下来的时候喻礼瞬间感到了冷。
都不知道那小孩是怎么面无表情地拉着他走了那么长一段路,还强撑着不肯马上进屋。
想着想着,喻礼嘴角又有了笑意,他抬头看了眼时间,觉得差不多了,才回房间换了身衣服,关店走了出去。
一路上走得不紧不慢,约莫过了二十分钟,敲开了一条小巷尽头的一扇古朴的木门。
这门从外面看没有任何异样,完美地融入进这周围七拐八绕颇有些年代感的小巷子里。
甚至推开门,还能看到一个四合院,院子里栽着树种着花,看上去还有那么几分风雅,不知道的以为是哪位大文豪的故居。
但是顺着其中一道楼梯走下去,视野却瞬间开阔起来。耳边萦绕着震天的嘶吼,鼻尖嗅到的是浓到刺鼻的烟酒味,女人身上的香水味,还有汗味。
这是一家地下拳场。
见不得光的那种。
一年前最迷茫的时候喻礼误打误撞进了这里,本来也是浑浑噩噩存了死志,慢慢的倒是练出来了。
偏偏他学习能力强,反应速度和动态视力又极为发达,从最开始的单方面挨打到能还击,到赢下一场场比赛,成为擂主,也就花了半年不到时间。
而且赢了比赛有钱拿,每场根据对手不同五百到两千不等,这段日子下来,喻礼手头是攒了不少的。
不过他也不常来,谁都知道这里有个打架狠得不要命的,总想见识见识。
可有时候连拳场老板都联系不上人,就算输了擂主也没关系,反正他下次来的时候会重新夺回来。
“呦!你小子,最近怎么来得这么勤?还不用我打电话,这么自觉?难得啊……”一个男人从背后揽上喻礼的肩,哥俩好地把他往里带。
这人明叫雷俊,三十多岁的年纪,也是个练家子,是从外省来的。
具体什么身份没人知道,反正在他这,再横再凶的都得照着规矩来。
“雷哥。”喻礼笑了笑,干净得像个学生,透出一种跟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无辜来,“这不是缺钱么。”
“咋了?”雷俊看了眼他的脸色,“缺钱跟哥说,都是兄弟,遇上什么难事了?”
他这场子基本靠喻礼镇的,对他算是格外关照了,起码每场的钱从来没缺过一分。
喻礼摇了摇头,“没,准备从良了。”
“滚犊子!”雷俊哭笑不得地在他肩上拍了一巴掌,“别说得跟我这像下海一样,雷哥我可不做那生意。”
“认真的?”雷俊问。
“嗯,”喻礼点了点头,“攒点养老钱。”
雷俊眯了眯眼,仔细端详这个笑得有些腼腆的大男孩,突然发现他身上萦绕的那种厌世和颓丧之感消散了不少,眼睛都亮了许多。
像是……
重新找到了目标和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