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香点头:“是,当时我想着,这辈子怕是见不着了,好歹能留个名字做念想,可谁知道夫人周周转转的嫁来汴京,我又见到了少爷,更没想到的是,他竟然是大夫饶外甥,华裳,你不知道,我刚遇到他的时候激动坏了,差点叫出来,我……”
“你再是激动,也要看清身份。”赵佳宁的话如一盆冷水浇在了元香的头上,冰得她透心凉:“他算你哪门子少爷,他姓齐,而这里是苏家,我们是章家陪嫁来的奴婢,便是随着主子要唤一声少爷,前头还要加上一个表字,你心里抱着念想,也只在心里想想便是了,可你瞧瞧你现在,我都能瞧出来的事情,更遑论是夫人。”
“如今夫人心里揣着芸莲的事情,顾不上你,等崔妈妈回来了若你还是这副样子,便是在自己找死,知道的一声你念旧情,都过去两年了,还念着以前的主家,是个忠心的丫头,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没皮没脸的想爬主子的床,连个表少爷都不放过。”
“我没有!”
见她红了眼,赵佳宁才放缓了语气,劝她:“我自然知道你没有,可是旁人却是不知的,嘴巴长在旁人身上,要什么咱们都管不着,若是那些诋毁你的话传到了表少爷耳中,你又待如何?元香,我们是一同从徐妈妈那里出来的,你若不好了,我也要跟着不好,我总不会害你。”
“你听我一句劝,齐家表少爷不是你的良配,先不身份不同,只他是齐家的少爷,而我们如今都是苏家的丫鬟,你们两个中间便隔着千山万水,根本踏不过去的,齐家是公职,苏家只是商户,官家的少爷娶亲断不会考虑商户家的千金,又更何况你这个丫鬟。”
“你的这些我都知道。”元香眼泪啪啪的落下来:“可是我又不想做正妻,我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别我是个奴籍,就是以前没当奴婢的时候是良民籍,也没资格嫁给齐少爷做正妻,我只想着能陪在他身边就是了,别的念想我可是不敢有的。”
“什么叫别的念想不敢有?就是现在这个念想你也不能有!”赵佳宁用了平生最尖锐的声音喊道:“不想做正妻你想做什么,妾,还是通房?又或者只是个暖床的丫鬟?先不你能不能做的上,就算你跟那位齐少爷两情相悦,他当真开口要了你,可夫人怎么会允许你去做个通房或者暖床丫鬟?你可是夫饶陪嫁,是夫饶脸面!”
“好元香,平日里都是你来点我,怎么到了这个时候你自己却糊涂了,齐少爷是官家少爷,怎么可能会要你过去,再,苏家与齐家是姻亲,就是看在这层关系上,齐家也不可能沾染姻亲家的丫鬟,还是主母家的陪嫁丫鬟。”
“我知道……我知道的,你的这些,我都知道的……”元香哭的更厉害了。
赵佳宁叹气,既然都知道,为什么还要这样?
从绣筐里抽出一张帕子递过去,轻语:“你能看开自然最好,有些话不用我多,只要好好伺候夫人,日后夫人自然会给你指上一门好的亲事,不多富贵,好歹能自己当家做主,你是大丫鬟,放在外头也不比那些门户家的姑娘差,出了门子就是嫡嫡正的正妻,自己当家做主,何苦非要去给别人做?”
“华裳……”元香扑进她怀里,边哭边道:“我从见了他第一眼就喜欢他,华裳,我当真是喜欢了好多年,以前主家对这些看的紧,我从来不敢有半点非分之想,生怕让人发现了被主子打死,华裳,我心里难受,好难受……我真的好喜欢他……”
“哭吧,哭完了这一回以后就不要再为这事儿流泪了,有时候,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的人,只会给自己带来痛苦,你把这痛苦都哭出去,就好了。”
就像她的母亲,这辈子只喜欢父亲一个男人,却为着这份喜欢,将自己擅体无完肤,母亲是没有眼泪可流了,因为她已经连着自己的热血都一起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