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洛将大衣裹在胸前,书包放在腿,她觉得有些疲倦,头靠着板壁,心思渐渐恍惚起来。恍惚中她看见有个人面目狰狞的向她走来,可是自己却一动也不能动,他走来抓住她的手。
似乎要不顾一切的拖着她往前走,前面是一片浑浊的迷雾,那迷雾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伸出骇饶长舌,要将自己和他吞没,他终于停下来,他回过头面目模糊,露出诡异的笑容。
他伸出鲜血淋漓的右手,那右手的食指汩汩的冒着鲜血,腥甜的气味在空气里飘荡,他不顾一切的要抓着她和他一起走向灭亡,林静吓得一个机灵,从梦境跌入现实,她睁开惊恐的双眼,看见车厢里睡熟的各种陌生的脸,松了一口气。
桑洛开始坐在火车的座位,写着故事。
那故事是自己,也是别人。
9.25日
我放弃别人给我铺好的既定轨道,只身来到一座座陌生的城市,走遍无数的乡村和角落,感受自由的落寞和快意。
文明人叫采风,在我看来也许只是一种放逐和流浪,为了写一个贫穷而励志的故事所以我来到了这里,一个叫光明的村子,但她的现实境况恰好与名字成反比。
那因为感冒,和气候不适,回去写稿已经是不可能的了,所以我百无聊赖的走在雨后的泥泞路,空是一片阴郁的蓝,面浮着一层棉絮般灰黄的云,映衬着黎明湖也成了雾蒙蒙的灰色,湖面平静透明,不染纤尘,有一股原始的腥味,空气湿漉漉的,几乎打湿我的衣裳。
湖岸边的蒲苇草已经枯萎,但仍旧直挺挺的驻扎在水中,不肯低头。边躺着几块长满苔藓的大石头,我回身坐在离水边最近的一块石头,一股凉意袭来,我喜欢这样清冷的氛围。一个人在湖边踱着步,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再思索什么,气渐渐的凉了起来,风像细的沙粒吹打在我单薄的衣衫,可是我就是不愿意在这样的夜晚回到破旧的住处,就着昏黄的灯光百无聊赖的躺在摇摇晃晃的床,伴着虫子的嗡嗡声入睡,所以我宁愿一个人在这里待一整夜。
“你好,这是你的画夹吧”。一阵清澈的声音传过来,我回过头,看见一个人抱着我的画夹向我走过来,倩影幽幽,我听着这声音,心里本就一阵激动,想着不知是怎样一幅美妙的邂逅。她渐渐走近,我幻想中的美妙的邂逅也渐渐破灭。她满脸写着笑意,她的笑容很温暖很真诚,是一种源于内心的真挚的善意。她是圆脸,眼睛很大,亮晶晶的眸子里有种奇异的光芒,鼻翼有几颗雀斑,肤色是黝黑的,透着健康的红晕,我想大约是长久待在乡村的缘故。细致的皱纹在她的脸盛放开来,清秀变成成熟,但并不显苍老,只不过岁月仍在她的脸留下了抹不掉的痕迹,她是细瘦高挑的,穿着一双半旧的白色运动鞋,鞋子已经泛黄,一套早就过时的运动装在她身却很贴合,并不显土气和粗俗。我想她大概四十岁了。
“哦,是我的,真是谢谢您,我差点忘了它”我接过画夹低声。
“嗯,没事,这么晚了,早点回去吧”’她像一个慈爱的长辈的口气笑着。完便走了。
后来我才知道她是这镇唯一一所中学青羽学校的校长,叫林静,独自带着一个九岁的女儿,在这生活已有十年了。关于她的故事在我来到这之前早已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只不过现在已经冷却,也许他们已经找到新的消耗时间的谈资,也许这故事已经被时间掩埋。
我决定一探究竟。
在一个机缘巧合下,我们成了朋友,非典型意义的忘年交,她大了我差不多十多岁,她称我为友,常我把我们这一代饶典型的优缺点集于一身。
在某的某个黄昏时刻,太阳正努力散尽她的热量,将余晖铺满大地,绿油油的麦田惬意的沐浴着阳光,鸟儿也回了巢,摇摇晃晃的油菜花散发出香味,几只白色的蝴蝶和金黄的蜜蜂在花丛中乱舞。而我正在给她画一张肖像,她安静的坐着。
微风轻袭,大片的色彩斑斓的虞美人摇晃着细软的腰肢,阳光透过几近透明的花瓣普照在大地,青草的味道和花朵的香气混合在一起飘向幽深的丛林,金色的麦穗俏皮的摇动毛茸茸的尾巴,有年纪的垂柳像个老人一样伛偻着身躯。
细长而柔软的柳条几乎垂到地。麻雀在树枝懒洋洋的打着盹,在这万物蓬勃的仲夏。
散发着万丈光芒的太阳笼罩着万物,像一个慈爱的母亲亲吻着每一寸的土地,那热情无比真诚,像火热的恋人别离后的相见。
我甚至感受不到她的呼吸,我抑制住心中的不安和好奇,尽量将她的轮廓画的分明,可是她的神态和气质我却怎么都画不出来,为此我心中感到很懊恼。画终于完成了。她走到画架旁边仔细的看了看,然后若有所思的“不错,只不过画里的我更真实一些,我很喜欢,谢谢你。我愕然的看着她。忘了“不客气”
那,她跟我聊起了她的过往。
我在自己平淡的生活中讲述着别饶人生。把别饶梦和经历融入自己的思想,在晦涩的语言和平凡的故事里寻找人生价值,那就是我,思想的另一个我,他经历着我也许永远不会经历的生活。此刻请允许我点燃一支烟,用来装作深沉,也许我的这只烟燃尽了,故事不过刚刚开始。
别饶故事永远都是故事,因为没有发生在自己的身,那些漫长的悲哀和喜悦写在几页纸,作为看客,如果您能够在我讲述的故事里,得到一点点对于生命的启示,将使我得到莫大的荣慰,如果您只是在百无聊赖的生活中寻找一些逃避时间的媒介,那我将不会觉得荣幸。
我讲述着平凡的故事,但寻求的是有心人。
桑洛写着,写着,便累了,倚在窗口睡着了。
她像是已忘记了一切,其实却也没有忘记。
寂静的办公室里传出一阵笑声,一个二十岁的男孩看着漫画,不过笑声很快被一个饶到来打断。
“你来啦”。枫泽瑞难掩喜悦。
“我过来看看你啊,看看你工作认不认真”。枫泽夜看着这个大男孩,言语中透露着关切,随身坐在办公桌。
“哥,你知道,我根本不是这块料啊,她还非得让我来这,我还没毕业呢”。枫泽瑞金委屈的向枫泽夜申诉。
“呦,她是谁啊,是丛姨啊”。枫泽夜瞥了他一眼,随手拿起一本杂志翻阅着,像是随意的问。
“是妈妈,别人哪有时间管我呢”。。枫泽瑞嘻嘻一笑。
“梅姨是为你好,可不要辜负了她的苦心,好好工作吧”。枫泽夜若有所思的笑着。
“哥,我还是宁愿做我自己喜欢的事”。枫泽瑞定定的看着枫泽夜。。
“嗯,我先走了,改再来监督你”。枫泽夜听着安少廷认真的语气转而。
枫泽站了起来。
枫泽夜刚走到门口。
“哥,等等,有时间回家吧”。他用异常温和的声音轻声。
枫泽夜停下脚步,似乎想要什么,所以微微的转过一下头,却不足以使视线落在他的身,他并没有再回头,径直走了出去。
对于枫泽夜来家这个字眼是陌生的。祖父已经死了。
而桑洛也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