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醒时，街角可见灯火。

南陆与苘鹤两对情侣，约着明日同时见钱婳与肖易，众人说着话，南丫鬟不由心内长叹道：今日若非有小北赶来，她岂能拦的了。

算了兰家母女与兰苘的心事，小北的真实身份总算说出口。

她请店内伙计去请肖山，今夜在此共商大计。

新宅那边早有丫鬟来传话，她更不知妞妞此时于旧宅又会说甚，请了，偏又不愿来，她琢磨着待今夜回去再与其细聊，挡兰苘事小，如何回主家的？

将错归于肖家易，可肖家二少爷亦不在苑内，说夫妻两外游亦只可挡数日。

“老丈？”

陆店主与厨房那边伙计说话，南丫鬟抬头见今日不遇的周占卜来了。

周占卜对南北丫鬟点了头，靠窗坐着。

南丫鬟招呼伙计前来，周占卜回了句，“一碗面。”

陆店主手执一壶酒出来，两人见了亦不多话，对坐共饮，饮至肖山来，店内食客皆起身出门。

“今夜来访，有一事须求肖家郎君。”周占卜执酒，看向肖山。

“不敢。”肖山起身。

“今日之事，料定诸友皆有听闻，”周占卜捋须，沉吟良久，“确有私心，凡心内所扰皆可解，不过有所劳亦有所求。”

“请说，奴虽微，定尽力。”

“易通术。”

南丫鬟又转脸看肖山。

肖家二少爷所著，陪姑娘出门逛那会就曾遇这老丈借书，至于之后的抄录之事，虽经手却记着姑娘说的不可记，见肖山不语，南丫鬟又悄悄拉北丫鬟的手。

“老丈何时需？”

“宜早不宜迟。”

肖山早将南丫鬟的动作看在眼中，此时他不信任何人，心爱的姑娘亦会被套话，有所求最宜。

踱步至门外，回身又道：“劳烦，随小的来。”

北丫鬟唤道：“山哥……”

南丫鬟拦着，随他们，若能打听出肖家二少爷的消息，她们姑娘亦可回的，终究那老丈所求之物不在她们手中的，三人眼见两人出门至长街再隐于夜色中。

肖山其人，善察。

莫说与肖家做事，一应出门若遇那等不喜多言之人，他亦将需问之事来回琢磨，以最为精简之语得己所需。

“山有一语，不知可否求问？”

“肖郎君，直言无妨。”

“冒昧处，海涵。”

夜色渐浓，肖山对这热闹的长街，又忆起那日曾问他的话……

此时，他食言否？

“早知他非我家二少爷的，不知我家少爷他何时可回？”

“待。”

“老丈求易通术，与我二少爷有甚干系？”

“私心。”

“他此时于何处？”

“来处。”

“老丈，你知其处否？”

“不错。”

“莫非……”

周占卜笑着点了头，以他来看，这肖山虽名为肖家仆，见识却不弱于城内有声名的郎君，更兼仁义与筹划，一般人听闻此事再不敢与他这般言语的。

肖山甚为艰难的吞了这句话，略有犹疑，“可他尽知我家少爷素日的言语行径，以假乱真。”

周占卜回道：“寄梦。”

“此之吉凶祸福，于彼之梦中现。”

“此处有所感，彼处有所应。”

“虽非一人，如一人尔。”

这些不曾听闻之言，于肖山更为艰，佛家言前世今生尚可解，可怎的又如一人尔了？

欲再问，却见老丈不再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