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顺河听她这么说,颇为尴尬地站在那里,不知该离开烧水泡茶,还是该留下来。
林安心看了他一眼,道:“您坐!”
小方氏看了林顺河一眼,又看看她,最后才道:“四姑娘怎地又来了,找我有何要事?”
林安心想了想,她突然心生惫懒,便开口直白地道:“听说你弟弟正在相看婆娘,我晓得你娘家的情况,我瞧着,他对你挺上心的,送去我住处的香瓜个大又很甜,我甚欢喜,正巧我刚才回去时遇见我大哥了,便多嘴提了一句,他说,他那里还缺些人手,你弟若愿意,便去他那儿讨份差事,不过是些体力活,工钱也不高,你瞧着,可行?若愿意,我便回去同我大哥说说,将这事给定了。”
小方氏家中穷得叮当响,她家兄弟还是因为她嫁进林家,这日子才稍微好过点,听到林安心这么说,她还巴不得呢。
虽说是苦差事,可林青山的为人,她心里很有数,肯定不会亏待了她娘家兄弟。
“多谢四姑娘费心了,我回头就将这好消息告诉他,我娘家无良田,只不过有一亩多自留地罢了,他自是愿意去的。”
林安心笑了,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他若成了亲,总要自己想法子养活一家子的。”
小方氏自是感激不尽,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
如此又过了三两日,眼看着明儿就是端午节了,林安心的心里有点不痛快了,都寻了好几日了,怎就依然不见林方氏的踪影。
这一日上午,她正带着自己的丫头们坐在廊下做女红,眼看着入夏了,林青松和苏君扬又较上劲儿了,两人一前一后写信来,说什么去岁她给缝的夏衫已经不能穿了,又甚是想念她云云,总之,好话说了一大堆,最终目的,就是叫自家小媳妇妹妹给他们做夏衫。
林安心接到信时哭笑不得,两人的夏衫早已在准备了,正好在端午过后从驿站寄去京城,想着快点也要五月底才能收到了,北地夏日热得晚,正好能赶上。
她一边想着,一边将丫头们做好的简纹镶宽边缝上。
“姑娘,姑娘,大好事,大好事,黄管事来求见姑娘了。”有守门婆子匆匆从小院门口跑过来。
林家给姑娘们准备的小院不过是一进小院,林安心坐在廊下,就能望见院门口。
她探头看到黄管事正站在小院门口,便笑道:“听泉,你去亲自请了他过来说话。”
听泉放下手中的针线篓子,起身去小院门口请了黄管事进来。
林安心见到他后,笑问:“你平日都是躲着我走,今日主动来找我,想必是寻到人了吧?”
黄管事忙答:“叫姑娘见笑了,自是寻到人了,原本,我们最先是去了大老爷那里的,结果,她那会儿躲去了她娘家小姐妹出嫁后的夫家那边,因此,一直不曾寻到人,过了两日并不曾寻到,而她那边没收到风声,还以为这事儿过了呢,今儿叫奴才带人堵了个正着,奴才将人请了回来,又问了她一番,说是她从小夫人处抢来的银钱只花了百文,余下的都在这里了。”
黄管事从怀里摸出个钱袋递过来,听泉忙上前接过来瞧了瞧,果然,与小方氏所言的那般,只少了一百文。
她冲林安心点点头,林安心吩咐听泉马上送去给小方氏:“那边还等着银子盖院子讨媳妇用。”
听泉忙应了起身离开。
待她走后,林安心又问:“她怎又如此想不开,非要去她大儿子那里?”
“想必老夫人心中惦记得紧,又想将大老爷给赎出来呢,只不过,就那么点银子,哪里够塞牙缝,那边堵坊瞧中了他是个出千老手,又怎会肯放人,还不得压榨得一点油都不剩。”
林安心冷笑:“那是他咎由自取,怪不得谁。”
“至于我奶,叫人直接将她送回那边,另外,安排个婆子去那边照顾小方氏一段时日,将她给我养得红光满面,精神抖擞。”
黄管事闻言,虎驱一震,晓得自家主子这是动了真火,看来那个老夫人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自这日之后,林安心打发过去的那个粗使婆子,一直伺候着小方氏,又加之她孔武有力,林方氏在小方氏身上,再也讨不到半点好处。
柳三娘得知此事后,来寻林安心说过一回。
“我瞧着小方氏也是个命苦的,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将那婆子给了她呢?”
林安心笑了,道:“娘,您可曾想过,她那边是否能养得起,我虽养得起,但我却不想养出头白眼狼来,待她出了月子后,那婆子自然要收回来的,这事儿,我一早就告诉了她。”
她没有告诉柳三娘,她是故意让小方氏尝到这甜头的,有了这甜头钓着,鱼儿自然会上钩,她要的不多,只是想让林方氏得到现世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