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样好,那样明媚,肯定有很多人是要跟我抢的。
我知晓这样不好,所以我忍着这股像随时要冲破我心房的情绪,一直忍着,小心翼翼的忍者,只希望不被他看出来。
直至那日,我们都逾矩了。
我们像往常一样坐在亭台喝酒畅聊,他喝着喝着便要给我舞剑。他又没学过,哪里会舞剑,还没舞几下就把自己的腕子弄伤了。
我的心极疼,像是被人攥住,想都没想就含了上去,我明显的感觉到他的身体瞬间僵硬,像是被雷惊到。
他这样的反应让我很难过,但我不想让他难堪,便不再做这举动,只领着他进了屋上药。上药的时候他一直看着我,而我根本不敢抬起头,直到他颤抖的声音传来。
“兄长。”
我不得以抬头,看到了他眼中闪烁的光,那光让我有些兴奋,有些欢喜,又有些不确定。
忽然他像小时候一样扑进我怀里,轻轻地蹭着脑袋。
啪!
我听见脑中的弦断了。
那一晚,我在他的哭喊声中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我拥着他入睡时,他的眼角还有残留的泪痕,真是惹人怜惜。
可是第二日,当我早上醒来时候并没有想象中的温存,怀中已空荡荡,床上连余温都没有,冰冰凉凉的,一如山儿面对我的语气。
“昨日我们都醉了。”
那是他一整日和我说的唯一一句话,我的心被这句话撕扯着,鲜血淋漓。
我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之后便不敢与他再过于亲近,免得惹他厌弃。
可我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感情,只好默默地对他加倍的好。
我们的最后一面是他二十八岁时。
药仙过世了,从沧州传来的消息。沧州是京城的临城,坐马车要一天,快马加鞭的话半日就够了。
他听闻了消息,二话不说便收拾行囊准备去沧州为老爷子打理后事。
他来向我拜别,我知他这一去便是三年,他要在沧州守丧三年。
我要如何度过没有他的三年呢,我不敢想,我更害怕这三年后,他便再不回来。
我总有种心慌的感觉,思索之下还是决定表露心迹,至少,至少他离开我也明了我对他的感情。
我对他说,“你可知我心意?”
看他的表情慌乱紧张,我便猜想他定是知晓的。
我又说,“等你回来,我便去求父亲。”
求父亲许你一个名分,许了我们的事情。
原本只是试探的话,没想到山儿一阵扭捏之后送了我两个木雕的小人儿,前几日正好看见他在做这个。
他什么话也没说就走了,但是这两个小人儿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喃喃的对着早已没有他身影的门外说,“我等你。”
可我终究没能等到他,都怪我没用,那伙抢匪闯进屋中时,我正在病着。
瞧,一没了他的照顾我便会病倒,真是没用。
刀很锋利,刺进身体里的时候一点阻碍都没有,但是真的好痛,痛到我根本没办法说话,或者做任何动作。
那伙抢匪看到已经击中了我的心口,便不再多留,立时走了。
我颤抖着摸索到了枕边的小人儿,已经被我摸得很光滑了,此时手上的血迹却沾染了那两个可爱的小人儿。
真是没用,他送我的东西,我都保管不好。
我将额头顶着那两个小人儿,轻轻地蹭,如他往日里喜欢做的一样。
我自知命不久矣,但我知道他会回来寻我的。他定会永远记住我的,这样我便很满足了。
“来世可不要投错胎啦,来世让我八抬大轿将你风风光光的娶进门,好不好?”
轻轻落了一吻到其中一个刻着“山”字的小人儿,严傅阳的眼睛里再无生机。